為什麼這麼做,這些年他冷眼旁觀,燕平與秦王之間也不是鐵桶一塊,秦王做事冒進,燕平卻是個老謀深算的狐貍,凡事喜歡留一手,穩扎穩打,二人政見相左。
秦王急于拉太子下馬,得燕平不得不替秦王屁,此事燕平定十分惱火,今日秦王府小郡主差錯傷了燕陵,是他斬斷燕家與秦王府紐帶的最好時機。
搖一搖藏在窗欞邊的鈴鐺,匍匐在屋頂的暗衛利索翻了窗。
“去給劉帶個話,讓他重審通州知府陳明山。”
從那封匿名的求救信開始,他順藤瓜查到通州知府陳明山,方知這個人很有意思,他腳踏兩只船,不僅幫著太子斂財,上還藏著秦王的把柄,這樣的人于他而言便是一柄利劍。
暗衛領命而去,然而沒過多久,暗衛折回來,帶給他一個消息,
“三爺,半個時辰前,刑部一位主事查了陳明山的履歷,得知他朝時的職是賣鬻爵而來。”
誰管員升遷拔耀,吏部。
吏部尚書是誰,正是閣首輔燕平。
裴沐珩神一怔,旋即著下顎慢慢笑出來,“有人嗅到今日的契機,先咱們一步手了,有意思……那你告訴劉,讓他順水推舟……”
“明白。”
裴沐珩修長的背梁往后一靠,整個人閑適地靠在圈椅里。
那個人會是誰呢。
對陳明山知之甚深,打蛇打七寸,想拔出蘿卜帶出泥,這等手腕顯然不一般。
裴沐珩腦海里閃現一個人的面容。
輕輕嗤了一聲。
這個案子一旦挑出來,燕平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就在這時,擱在墻角高幾的鳴鐘一響,指針指向亥時三刻。
裴沐珩再次一怔。
尋常便在這個時候歇覺。
正因為此,他特意在這個點設置了鐘鳴,好提醒自己該收整收整回后院了。
那一聲清越的鐘聲輕輕往他心房撞了一下,臉上那一抹運籌帷幄的快意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一抹怔惘。
怎麼能口口聲聲喊和離?
夫妻半載竟沒有讓生出一遲疑?
裴沐珩肺腑如注巖漿,灼得他順不過氣來,這一夜便宿在書房。
燕國公府。
這一路數名太醫并侍衛小心翼翼將燕陵送了回來。
裴沐珊騎馬跟在一側,全程作陪。
熙王擔心兒,自然陪伴左右。
中途燕平邀請熙王上馬車,他沒答應,避嫌這個事,熙王還是懂得,最后燕平無奈,只能陪著騎馬,可憐他上了年紀,磕磕好不容易方回了府。
賀太醫給燕陵喝了一碗固氣補參湯,他人已睡著。
熙王在,燕平不好去歇著,強打神陪在廳堂。
裴沐珊坐在廳堂不,燕夫人沒了力氣,遣大兒媳來勸裴沐珊,
“郡主先回去歇著,陵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
這一日發生了太多事,令裴沐珊措手不及,昏懵地抬起眼看著燕家大夫人,又了不遠的父親,面茫然,繼續將臉埋在掌心,“我想等他醒來。”
燕家大夫人得了燕平指示,要給父倆安排客院歇息,裴沐珊不肯,就待在廳堂,熙王朝燕平攤攤手,無奈道,“燕閣老上了年紀,去歇著吧,本王陪著便是。”
“那怎麼行……”
話還未說完,心腹管家上前在燕平耳邊低語幾句,燕平蹙了蹙眉,也僅僅是一瞬,這位縱橫捭闔的首輔很快恢復如常,他起朝熙王拱了拱手,
“王爺海涵,在下實在撐不住了,得先瞇一會兒。”
熙王是豪爽子,不拘禮節,擺手示意他走。
這一夜便由燕家大老爺和二老爺陪著熙王。
燕平回到書房后,管家遞給他一道折子,面帶冷,“通州一案事發,陳明山一直被拘在大理寺的地牢,東宮結案后,陳明山本該秋后問斬,怕是暗中有人盯上了他,查到了他是通過買的朝,一紙告去了圣上那里,老爺,這是沖您和秦王來的呀。”
燕平看都沒看那折子,眼皮甚至都不曾撥一下,“嗯,擱這吧。”
管家見他面平無瀾,不由著急,“您不想法子應對?”
“老夫自然會應對。”燕平擺擺手,示意管家出去,“讓我歇會兒。”
熙王和裴沐珊這一夜就坐在了燕家廳堂,燕平也沒太管,到天蒙蒙亮,賀太醫遣人傳來消息,說是燕陵已有蘇醒的跡象,如此人便無大礙了。
熙王問兒,“要去看看他嗎?”
裴沐珊了酸脹的眼,搖了搖頭,起大步往外走,“醒了就好。”
熙王看著兒直的背影,忽然一笑,這子跟他還有幾分像,灑不羈。
父倆一前一后回了府。
到門口,昨日那個護衛上前稟報,
“王爺,郡主,昨夜有人將秦王府小郡主蒙頭打了一頓,斷了兩肋骨,傷了肺腑,病如何,尚不明確。”
裴沐珊眼皮耷拉著,沒有任何反應。
熙王看了一眼面無表的兒,挑眉“哦”了一聲,旋即拍了拍護衛的肩膀,那模樣就差沒說“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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