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曲家出來的時候,隻有林見深一個人。
他的任務已經完了,沒必要留下吃飯。
上車後,他給鬱唯一打了電話。
“下班沒?”
“馬上。”
鬱唯一還在看一份文件,調子悠悠的:“你來接我嗎?”
“嗯。”
林見深的聲音聽上去心不錯,鬱唯一便問:“曲董什麽反應啊?你這麽明目張膽地帶人去拱他家的白菜,他沒把你趕出來嗎?”
林見深低聲笑笑,“他家的白菜都要被野豬拱跑了,這時候隨便來一頭家豬都會顯得眉清目秀。何況,沈毅比趙瑋好太多了。”
說來也是巧,一次酒局上,林見深遇到了沈毅,聊著聊著,林見深知道他和曲迎是大學同學。
沈毅那會兒胖、自卑,在社團裏默默無聞,曲迎是他的學姐,一直對他很照顧,所以那會兒沈毅就暗來著。
但隻是暗,他不敢表白。因為曲迎這個人有點外貌協會,喜歡長的好看的男生。
曲迎有點腦,一直在,一直傷害,直到遇到趙瑋,才覺得自己找到了真。
林見深和沈毅混後,便問他,要不要試一試。
沈毅懵,“試什麽?”
“你現在不是已經減功了嗎?”
沈毅默。
是減功了,可在曲迎麵前,他總覺得自己還是當初那個胖子。
“可是曲迎學姐已經訂婚了。”
“是,但對方是個渣男。”
林見深把手裏頭可以作證趙瑋過往的一些記錄發給了沈毅。
沈毅看完更沉默了。
“你應該給看的。”
“知道我和趙瑋有過結,不一定會信。這些東西我給你,什麽時候給看,你自己決定。”
沈毅回去想了幾天,最終和林見深達一致。
曲董不喜歡趙瑋,沈毅可以在他麵前刷刷好。
另外鬱唯一打聽到今天曲迎在家,所以他們也是故意在今天過去的,就是為了讓曲迎撞上。
車子到了萬勝樓下,鬱唯一拉開車門進去。
“想去哪兒吃飯?”
鬱唯一揚起角,笑得甜滋滋的,“去你媽媽那裏吃飯,阿姨說要給我做好吃的。”
林見深微愣,“你們什麽時候說的?”
“剛剛啊。”
鬱唯一狡黠一笑,子朝他探過去:“想不到吧?我和阿姨背著你聊天的,林見深,你下次再冷落我,我就跟阿姨告狀!”
男人眼睛裏噙著笑,抬手了腦袋,“好了,也就那幾天,你要念叨多久?”
鬱唯一打掉他的手,“你嫌我囉嗦哦?”
“不敢。”
他坐回去開車,將車子調轉了一個方向。
“聽音樂嗎?”
鬱唯一搖頭,看著窗外,忽然想起來。
“等會兒路過天橋下,買點冰糖葫蘆帶回去。”
“冰糖葫蘆?”
“是啊,阿姨讓我買的。”
林見深皺眉不明。
他媽向來不太吃冰糖葫蘆,覺得酸牙齒,怎麽忽然想吃了。
不過他也沒多想,點頭:“好。”
……
姚靈兒出事後,林見深將介紹進了一個電影劇組,飾演一個二號的角。原本不出意外,這片子馬上就拍完了,要不了幾年就能上熒幕。
隻可惜,這電影的男主角霍司霖出事了。
霍司霖被逮捕前,戲份已經拍完殺青。雖然現在輿論導向對他不利,但周導還是堅持要將片子拍完。
說來也是巧,曾經霍司霖走紅是因為拍了周導的戲,現在他的演員生涯快到盡頭的時候,也是拍的周導的戲。
倘若他有幸還能複出,這片子重現熒幕,也會是霍司霖的巔峰歸來之作。
周導素來極有個,別人都覺得霍司霖已經完了、這片子要埋,拍完也是浪費時間和金錢,可他偏要賭這麽一個渺茫的機會。
所以林見深和鬱唯一回家的時候,姚靈兒還關在劇組拍戲。
落梅在廚房忙碌,姚文暉開的門。
最開始,是姚靈兒告訴他,林見深在追的人是鬱唯一。
姚文暉當即就很詫異,姚靈兒聲怪氣的,還跟姚文暉說了一下林見深和鬱唯一的前緣——初。
而後來林見深帶鬱唯一回家的時候,就已經將鬱唯一追回來了。
那天的飯桌上,除了落梅腦子糊塗搞不清狀況,其他人都各有心思。姚靈兒心複雜,一頓飯吃得很不是滋味。姚文暉一麵覺得驚異,一麵還是為林見深到高興。
他一路走來多麽辛苦,怕是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何況,姚文暉也並沒覺得林見深和鬱唯一是高攀,他一向很欣賞他,任何人和他都會是對方的幸運。
再後來,林見深就時常會帶鬱唯一回家吃飯。
現在,姚文暉看到他們兩人出現在門口,已經是很平和的心態了。
他接過林見深手裏的東西,將他們迎進門,又去告訴廚房裏忙碌的落梅,林見深和鬱唯一過來了。
林見深了外套就去廚房幫忙,“媽,我來吧。”
家裏不是沒請阿姨,隻是落梅勞了一輩子,有時候就喜歡自己下廚做飯。
何況,還是林見深和鬱唯一要來,那一定是要親自下廚的。
落梅拗不過林見深,隻好退下。
來到客廳,鬱唯一喊人,又將吩咐要帶的冰糖葫蘆給落梅。
落梅笑瞇瞇地接過去。
一旁的姚文暉看著,忍不住問:“你不是不吃酸的?”
落梅檢查了下冰糖葫蘆的糖紙,舒了口氣,還好,沒化。
又忙不迭地將冰糖葫蘆放進冰箱,裏隨意輕快地回話:“阿深要吃。”
鬱唯一聽了,放下手中的茶盞,奇怪地看過去。
“阿深要吃冰糖葫蘆,我答應了給他買的。”
林見深正好走過來,想問問落梅廚房裏的湯燉了多久,聽到這話,他腳步停住,英俊深邃的眉目慢慢地凝住。
鬱唯一著林見深黯然的臉,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住了。
記得林見深是不吃冰糖葫蘆的。
鬱唯一沒有記錯,落梅也沒記錯,隻是落梅口中的“阿深”,已經是那個久遠的、從小孤零零沒人和他玩的林見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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