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停電,風扇定在椅子上不再轉,梁彥平拿起扇輕搖慢晃。
悠長的綠皮火車過有鐵軌,發出節奏平穩的哐當聲,于寂寥深夜好似一種安,可以把人帶到很遠的地方。
葉詞就要睡著了。
梁彥平聽見的聲音在耳邊低喃,輕輕地,微弱地。
“彥平,”說:“我你。”
第38章
◎(2003)不再招惹你就是。◎
夜晚的街道霓虹閃爍, 車廂十分安靜,靜得可以聽見若有似無的呼吸。
等紅綠燈時葉詞按下車窗,點了香煙。
梁彥平單手支額, 閉著眼, 手指緩慢按額角,瘦削的側臉半在黑暗中。
手機鈴響,康建國來電, 為剛才王勁生的事, 葉詞應付了兩句。
掛了電話,難掩煩悶, 冷冷罵了句臟話。
梁彥平啞然失笑,開口詢問:“剛才那人誰啊?”
“九叔的侄子。”葉詞面無表:“之前見過一面。”
梁彥平挑眉:“你厲害, 才見一面,人家就這麼殷勤。”
“沒你厲害, 搞大別人肚子。”聲音似利刃,語氣是掩藏不住的嘲諷:“不是說早就破裂了?哦,沒也不妨礙上床, 而且還不戴套。你說你多厲害。”
梁彥平轉頭看數秒, 用一種探究的神:“你懷孕了?”
葉詞一怔,眉尖霎時蹙起,腔里烈火灼燒,一下仿佛要裂似的:“我是說黎小姐!你失憶了嗎?!”
扯什麼東西!
梁彥平被吼完也沒生氣,恍然大悟般點點頭,腦袋歪向椅背:“那你拍錯馬屁了,應該稱贊楊鈞。”
葉詞憋半晌, 五皺得像蜂窩煤:“什麼意思?你們玩3P啊?”
梁彥平不可置信地瞪過去, 眼瞼微:“腦子里能不能想一些正常的事?你以為我過一次傷之后就大變, 到跟人玩3p、到去搞大別人肚子?瘋了吧?你值得我墮落這樣嗎?”
葉詞撇撇,眉尖依舊擰:“那你豈不是被戴綠帽子了?”
“彼此彼此。”
“……”他漫不經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不也給我戴過嗎?”
葉詞愕然,睜大眼睛瞪仿佛被雷劈:“胡說什麼,我和許慎在一起的時候已經跟你分手了。”
“我同意分手了嗎?”梁彥平嗓音平淡無波,臉清冷澄澈。
葉詞霎時噎住,接著張口結舌:“誰要你同意?你說你走兩年,事實上你走了五年。如果十年八年不回來,我守在原地當王寶釧嗎?當斷則斷,未來還有幾十年的日子呢,大家都得往前看,你現在不活得好好的?!”
梁彥平默了會兒,問:“你對許慎有嗎?”
葉詞擰眉:“在一起那麼久,當然有。”
“不是為了報答他,或者恩?”
葉詞反問:“你對黎蕊涵沒有嗎?”
梁彥平不語。
掐了煙,把車窗全部按下去,讓夜風灌進來:“人都有脆弱孤獨的時候,不管需要還是生理需求,找個伴陪在邊,我覺得都很正常,可以理解。你不也找了別人麼?”
梁彥平眸愈深,略笑笑:“說得對,那我換個詞,你過許慎嗎?”
葉詞心臟砰砰跳,難以招架,屏住呼吸用力白了眼:“你煩不煩?”擺明不想再跟他說話。
梁彥平了然般挑眉點頭:“哦,所以有,但不是。這麼說來許慎也可憐的,掏心掏肺,得到一副空架子。”
“可憐什麼?”葉詞冷嗤:“他開著迪廳和加油站,每天日進斗金,邊有的是漂亮姑娘往上撲,日子不要太滋潤,用得著你可憐?”
“是啊。”梁彥平將他那邊的車窗打開,手探出去,到捉不住的風:“他哪有我可憐。”
葉詞聽得心里不舒坦,像雨天噠噠的街道,匆匆路過幾個再不會重逢的陌生人,冷不丁一陣寂寥與孤離,塞滿空的膛。
想說你別這樣彥平,過去都過去了,以前我們好的那些日子我永遠都記得,不會忘,不能忘。這輩子我再不可能像當初你那樣去別人了。
可說不出口。幾年時間各自過著毫不相干的生活,現在講這些話算什麼。不過是把膛的刀子拔出來,模糊,再痛一次,有什麼意思?
夜風從窗子隙掠過,將嘆息聲也帶走。
車里靜了很久,兩三百年那麼久。梁彥平看著陌生的街景,終于開口,問:“你搬到哪兒了?”
“前面拐個彎。”葉詞有點心不在焉:“漂亮的紅磚房,沒有電梯,每天爬三層樓鍛煉腳。”
“前面?”
“嗯。”
說話間汽車慢慢轉下一條街,葉詞正打算找地方停靠,忽然發覺不對勁。
梁彥平額:“請你開車送我回家,你把你自己先送回來了?”
臉上浮現一尷尬:“見鬼。”
“想什麼呢,心神不寧。”
葉詞沒有搭腔,只是臉變得更差了。
快到江都金郡時梁彥平說:“待會兒你開車回去吧,明天我來取。”
“不了,我搭出租。”葉詞語氣很:“省得一來一回還得跟你打道。”
梁彥平磕著眼皮:“你是討厭我,還是討厭這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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