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臉紅了大蝦，張開：“我我我我……”了個半天，愣是沒憋出后面的話。

“晚點再結。”青嫵輕輕踹了他鞋子一下：“麻溜起來，干活了。”

百歲立刻爬起來，頭死死低著，不敢去看青嫵。

現在只想自己子！

他躲起來砸破那老太監的頭才不是為了給青嫵出頭呢。

實在是那老太監說什麼厭王妃一看就不是個正經貨，什麼禍水臉，妖相，不像個吉祥人。

什麼東宮今天出這麼大子，沒準就是因為這災星上門……

百歲聽到就來氣了，侮辱青嫵，不就是侮辱自家王爺嘛！

對！四舍五就是詛咒厭王府！

他是為了自家王爺才出手的，才不是因為承認了是王妃，更不是因為什麼崇拜之類的！

百歲副統領，至死都是個的犟種。

青嫵現在沒空照顧年的別扭緒，直接道：“麻溜的，你指路就行，老皇帝的寢宮在哪個方向。”

“我能指，但咱們怎麼去？”百歲震驚，這里畢竟是宮中誒。

“那是你需要心的事兒？”

他在青嫵蔑視的眼神中閉了，默默當起了指南針。

須臾后，站在泰華池外的百歲震驚了。

他不知道青嫵怎麼做到的，對方就這樣掐著他的后脖頸，朝前邁出一步，就到了東宮外。

又邁一步，就穿過重重宮闈。

儼然就是傳說中的地寸！

這還不是最嚇人的！明明旁邊一米就是軍，但這些人竟然都瞧不見他們！

百歲注意的，自己和青嫵都籠罩在一層幽幽青之中，源就是手里的那盞燈。

百歲咽了口唾沫，這一波長見識了。

“陛下的寢宮在天壽殿，穿過泰華池就是了，咱們不走了嗎？”

青嫵著前方，“進不去。”

“啊？”百歲詫異。

青嫵搖了搖頭，沒解釋。

果然，太子妃的邀請還是不夠格，走到這里就是極限了。

天壽殿是大雍朝國運匯聚之地，是想近距離觀察下那個老皇帝的，但奈何間這破秩序的制約。

不過，也不算白走一趟。

指著西北方問道：“那邊是什麼地方？”

百歲道：“那是后宮了，那地方我是真沒去過。”

蕭沉硯是皇長孫的時候，他跟著對方在宮里到走，但后宮規矩森然，即便他是親隨，也要在外面候著。

青嫵挑眉，奇怪道：“老皇帝的后宮以前不在那邊吧？”

百歲點頭：“據說早年遷宮過一次，原來宮妃們所居的宮殿都被改為了道場，供陛下修行用了。”

青嫵含義不明的笑了聲。

“王妃你瞧出什麼了？”

“你家王爺的這位皇祖父怪下賤的。”

百歲：“……”他就不該多問這一句。

雖說他心也不喜歡老皇帝，可那畢竟是皇帝啊！

青嫵一邊說著，一邊掐著他往回走，這一次倒是沒用地寸：“這后宮的妃嬪，沒幾個長命的吧。”

“這點屬下真不清楚，不過繼后與貴妃都健在，倒是前些年賢貴人娘娘走了。”

“賢貴人？七皇子的母妃？”

百歲點頭。

青嫵皺了下眉，死之前，賢貴人還是妃位，這是被貶了？

老皇帝膝下有九個兒子，先太子是嫡長，乃已故慧明皇后所出，如今的太子排行老三，其母就是如今的繼后。

繼后生了兩兒一，太子之上還有個二皇子，原本論起嫡長來也排不到他頭上，奈何二皇子先天不良，患有殘疾，太子這老三，等于白撿了個便宜。

這會兒說起七皇子，也就是蕭沉硯他七叔，青嫵倒是記得，先太子過去與這位七弟的關系倒是好的，蕭沉硯和這位七叔也很是親近。

“說起來，這位七皇子去哪兒了？”

“賢貴人去世后，七皇子就自請離京去封地了。”百歲嘆了口氣，“當初王爺被貶去北境，后妃中只有賢貴人替王爺求，還送了好些錢財來，不久后，從賢妃被貶為貴人了。”

青嫵哦了聲，不意外，倒是好奇起別的。

“當初蕭沉硯去北境連盤纏都沒有？”

百歲卻不吭聲了，神鷙，半晌后才道：“先太子死于舊邸，那一場大火燒死了東宮百余人。”

“王爺是以戴罪之被貶去北境的，陛下盛怒，罰他赤足趿地，配枷帶銬，徒步而行。”

青嫵腳下一頓，眼神冷了下去。

京城到北境，何止萬里，當年的蕭沉硯竟是如一個流放罪犯一樣，帶著鐐銬徒步走去的？

這何止是辱！

這與要他的命，要他死在路上有何區別！

提起這段往事，百歲眼里也藏不住恨意，眼眶都紅了。

“王爺在路上險死還生，但都過來了，但真的太難了……”

百歲深吸一口氣，看著青嫵，突然跪在地上，重重磕頭：“請王妃你幫幫王爺吧！”

他們是一路見證蕭沉硯怎樣走來的，知道他肩膀上扛了怎樣的海深仇。

他們想幫，可力量有限，哪怕拼盡全力，又能幫蕭沉硯多呢。

當年先太子死后，老皇帝就想將暗衛也死，是蕭沉硯想法子保住了他們的命，百歲至今都記得，天潢貴胄鮮怒馬的皇長孫是怎麼遍鱗傷從大理寺里走出來的。

他從未見過那樣狼狽的蕭沉硯。

可他永遠記得那一刻的蕭沉硯，像是被剝去了皮淋淋的孤狼，哪怕腳下是荊棘地獄，也面不改，一往無前的走著。

一鐵骨，不曾被打碎。

他永遠記得，蕭沉硯離開京城時，回頭的那一眼。

狼若回頭，不是報恩。

便是報仇！

“別小看你家主子。”子的聲音幽幽響起。

百歲抬起頭，撞上青嫵垂下的視線。

“他當年能活下來東山再起，如今，便沒人能阻止他的步伐。”

“你該更堅信這點才是。”

青嫵抬手在百歲腦門上彈了一下：“小破孩。”

額上微痛，恍惚間，百歲似從青嫵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是他時被拍花子所拐，一群小孩都被丟在林的地。

那天，有一個小小姐也被拐來丟進了地里，那小姑娘著華貴，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

他們一群小屁孩已經被拍花子打罵怕了，早就放棄了希，可那個小小姐不曾放棄，一次次想要爬上去，一次次又摔了下來，變得狼狽不已。

可始終沒有放棄，靠自己爬出了地。

那時，其他小孩兒都激了，有人看到了希，也有有人害怕一個人逃走，還有人不知出于什麼目的，居然大著想把拍花子來。

百歲當時腦子一熱，就沖過去打了那孩子，紅姐綠姐也撲過來堵住那人的。

而那位小小姐并沒有走，丟下了樹藤，紅姐綠姐催促著讓他快上去。

百歲就抓著樹藤往上爬，他剛爬上去，拍花子就聽到靜來抓他們了。

那位小小姐抓著他就跑，明明對方也沒比他大多，那天夜里好黑，林的路好難走，兩個小孩如何能逃過大人的追趕。

危險關頭，是那個小小姐退了他一把。

——小破孩，你快跑！跑出林子就能找到人了！我去引開他們！

——小破孩，別回頭！跑！

——沒什麼好怕的！

百歲怔怔的看著青嫵，腦子里有什麼一閃而過，快到讓他難以捕捉。

此刻，時隔多年，他又聽到了那句悉的話。

“沒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