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陳既坐在車里,剛跟邱文博打完電話,說他今天有事,礦區家屬賭博欠款的金額可能要明天打聽好。
邱文博沒問他有什麼事,只囑咐他別耽誤正事。
寶郡的小子給陳既打電話,需要他做的事也被他一一推給別人。
他不能把生病的琮玉丟在家里,無關是誰,他對父親有沒有虧欠,只因為此時躺在床上是拜他所賜。
買完水果回家,琮玉又睡了,藥吃了,水喝了,面了兩口。
他把水果放在桌上,破把溫計叼過來,他接過來,還是三十八度,一點沒退。
電話這時響起,因為太突兀,他停頓了幾秒才接通,甚至連來電是誰都沒看,直到那頭聲音出現,他才找回狀態。
“明天見一面。”
陳既眼看著臥室門:“明天不行。”
“怎麼?”
“不行。”
“我要去趟北京,明天不見就要等你從礦區回來了。”
“那就等我回來。”
“陳既。”
“別我。”
“好,不你。”周惜罇不他,罵他:“你大爺。”
陳既掛了,關了機,世界清靜了。
*
孔雀灣的大廳里,江北和九姐面對面,剛剛各自從男湯出來,上的汗把一次桑拿服浸了。
九姐忍著惡心聽完了陳既找琮玉一宿的故事,最后結果竟然是陳既在琮玉被綁之前就把接回去了,下一肚子火來找江北,就是想問問他怎麼做事的。
江北側的技師幫他著腳,他了停,一走,他笑著對九姐說:“雇人殺人還要給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九姐拿我當傻子,還嫌我辦事不服帖?”
九姐明知故問:“你說什麼屁話?”
江北跟挑明了:“昨天你最后一個走的吧?又在飯局上故意喝了那麼多酒,表現得神志不清,不就是打算在事敗后為自己開?”
九姐不說話了。
“說好了把那小丫頭擄走帶去局子上玩兒,給制造一場理所當然的失德失。”江北把桌子上的核桃拿起來盤:“我答應幫你完,可沒說責任也幫你擔了。”
“是你太蠢了,本來可以找不認識的人,你非要用陳既能查出來的。”
“是你太蠢了,這是在焰城,邱文博的地盤,陳既現在是他最待見的狗,求他把焰城翻過來,能有多難。”
九姐破罐子破摔:“那怎麼著?你這事做了一半要甩手不干?”
“著什麼急。”
沒有這件事,江北還不知道,這小孩在陳既心里這麼重要。陳既之所以地位牢固,不能被撼,就是因為沒有肋,現在有了肋,他也就有攻擊的方向了。
“李慶猛怎麼樣了,還能在你邊待嗎?”九姐問。
江北的心腹,他暫時擰不過陳既,自然保不住兄弟,擄那孩的事已經激怒陳既了,李慶猛不斷條胳膊或者,那就只有離開焰城這個結局了。
“我在甘西給他找了個活兒。”
“他是從另一個人里知道琮玉在商場門口的,那人怎麼樣?”
“那是陳既的人,現在也已經見不著了。”
九姐心里升騰寒意。
江北后仰躺下來:“還真是人才知道誰是威脅,這孩對陳既的重要程度真不能小看啊。”
“暫時而已。”
江北笑了,沒當場揭破九姐的自欺欺人。
九姐該說的都說完了,站起來:“記住你答應我的,別讓我等太久。”
江北把胳膊放在腦袋底下,歪著頭看向九姐:“我很好奇,你曾經老胡有你現在陳既的十分之一嗎?”
九姐不記得什麼老胡了:“你在說誰?前幾天在戒毒所猝死那人嗎?”
胡亮被送到派出所沒多久,就因為毒癮發作太頻繁,不能正常接審理,被轉到戒毒所了,還沒兩天,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了大量毒品,一次注,見了閻王。
他死得蹊蹺,但程序和邏輯上很合理,當天結案報告就出來了。
小地方沒那麼多懸案,除了家屬沒人在意結果,不被監督就容易得過且過,負責任的領導會徹查,但往往這樣的領導都會因為意外亡。
于是有些人為了錢和命,撐起了一把把保護傘。
*
琮玉醒來就有梨吃,陳既給削了兩個,還切小塊,上了牙簽,捧著玻璃碗,只吃了兩塊眼就酸了。
只有媽媽這樣對過。
陳既說:“下周去礦區。”他還沒跟邱文博說,但無論邱文博同不同意,這周末他都不可能去了,兩天時間,琮玉好不了。
琮玉沒聽他說話,在好奇這梨怎麼有點苦。
陳既把碗拿走:“別吃了。”
“?”琮玉皺起眉。
“寒的吃兩口得了。”
琮玉想瞪他,見他手上還有用簽字筆寫的字,眼神實在無法兇惡起來。
剛來時覺得,幸虧是陸岱川的兒,現在卻覺得,如果不是陸岱川的兒,那該多好,那樣他對好,無關其他。
陳既把碗端走,奪吉才讓給琮玉打來了電話,琮玉剛接通,陳既把手機搶走掛斷了。
琮玉啞著嗓子:“你干嗎?”
陳既著手機一角:“我一直說得明確,你要想談,回北京談去,沒人管你,在我這里,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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