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給點了煙:“怎麼著?們同意嗎?”
九姐坐在桌子上,一手夾煙,一手托胳膊肘:“做一回兩百多,再一百,們到手也就一百,還?雖說是不費勁的買賣,但也忒不值錢了。”
“那怎麼著?養們吃喝也是錢啊,這月你手里這些都不敷出了。”
九姐沒說話,完了一煙,把煙屁捻滅在煙灰缸里,朝外走去。
從霓月出來,樂淵的車正好開到門口,那雙杏眼流一喜悅,歪著子靠在了門前柱上。樂淵一下車,就打了個招呼:“以為你不來了。”
樂淵停在不遠:“都在嗎?”
“正是做買賣的時候,肯定在。”九姐自然一笑,打了個電話,對那頭說:“出來干活了。”
樂淵徑直走向隔壁琪燙染。
這一會兒,幾個一米七、八的小子從霓月出來,吊兒郎當地跟上了樂淵。
九姐在最后,進門就靠在門框上,抱著雙臂,挑高的柳葉眉讓顯得傲氣。
琪燙染幾個姑娘躺的躺,坐的坐,都在刷手機,老板娘在柜臺里邊打電話,哐啷一聲門鈴響,不自覺直了脖子,正要罵街,見是樂淵,手機就這麼掉了。
幾個姑娘陸陸續續站起來,全都退到老板娘后。
老板娘賠著笑臉:“樂哥。”
樂淵走過去,站在柜臺前,把雙手蓋著的賬本拿起來,翻了幾頁,剛想解釋,樂淵把賬本甩回到臉上。
老板娘哆嗦一下,汗流下來。
幾個小子咯咯地笑。
老板娘趕解釋:“等冬天工地停工,姑娘們就沒活兒了,誰都想攢倆錢回家過年。”
“你想掙錢,南片區已經劃給你了。”樂淵很平靜。
老板娘苦:“南片區都是賭鬼、酒鬼,我這兒的姑娘做一回那邊買賣就弄一傷,醫藥費我就搭了不老了。本來今年焰城沒新樓開發,就沒什麼要泄火的工人,平日里那些坐辦公室的也看不上我們這兒的姑娘。我攏著這麼群人,我得讓們吃飽飯啊,您說呢?”
“給你兩條路,要麼你帶著這群人到霓月,要麼我扯了你的招牌,打折你的,找人把你送回你老家。”
“別吧樂哥,這不是死我嗎?”老板娘要哭了。
小子們嘻嘻哈哈,替樂淵說:“就是死你啊。”
局面膠著時,九姐出來唱紅臉:“跟你這兒干,跟我那兒干,都一樣,咱們兩家合一家不皆大歡喜嗎?不然你老在眼皮子底下搞小作,這要是邱哥知道了,你不更不好過了。”
老板娘皮笑不笑:“九姐真會說漂亮話,買東西還貨比三家呢,消遣不讓人自己挑便宜會來事兒的,這不搞壟斷嗎?”
樂淵廢話說夠了:“你覺得呢?”
老板娘得罪不起他,磨了磨后槽牙:“那讓我跟我當家的商量商量行……”
“扯沒用的淡,明天紅燈口再看見你的人,小心好你的。”樂淵別的沒再說,走了。
幾個小子嚼著口香糖,勾肩搭背地跟了出去。
九姐留下幫老板娘整理了下頭發,掃了一眼一眾噤若寒蟬的小姑娘們,笑了笑說:“本來是小北找你,但不巧他沒空,只能樂淵來一趟了。”
老板娘抬起眼皮,眼神有怨念。
“樂淵才放出來幾天啊,他就是條咬死人的狗,惹誰也不能惹他啊,你覺得呢?”九姐始終笑的。
老板娘斜了一眼:“花無百樣紅,九姐,我就看你能樂到什麼時候。”
九姐笑著幫擺好賬本,搖著那副玲瓏段出了門。
九姐站在門口,一眼就看見了樂淵,幾個小子笑呵呵跟他說話,他只靠在車頭煙,垂過鼻梁的頭發和冒出頭的碎胡茬幾乎蓋住他整張臉,五掩藏其中,人看不清他的神。
他常年這副樣子,在焰城這麼多年,真正知道他模樣的不多。有些人就算是看見過他,也會因為他冷不防一個眼神掃過嚇得不敢抬頭。
他是邱文博哥倆手下得力的打手,前幾年打死了人,被判了十幾年,邱文博使了些錢,把刑期運作了兩年半。去年他刑滿釋放,邱文博哥倆親自去接了他一趟。可以說在焰城,在唐華路,橫著走的不邱文博,還有他們手下的人。
沒一會兒,樂淵走了,幾個小子又笑著走向九姐。有人孝敬了九姐一點好的大金磚:“姐,云南來的那批貨我們能看看不?”
九姐了一口:“我可管不了,你們剛應該問樂哥。”
“樂哥不好說話啊。”小子發愁了:“老大這回不知道怎麼想的,讓樂哥管這個事兒。”
樂淵管賭場,江北管舍,這是他們一直以來默認的章程,誰都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邱文博讓樂淵負責這批姑娘的安置。
“會不會是小北哥真的跟小雪有什麼……”
“別瞎說,老大聽見弄死你。”
小雪是邱路雪,邱文博唯一的兒,輟學很多年了,一直不學無,今年四月剛過十八歲生日。邱文博讓去家里公司不去,讓去國外讀書也不去,每天就跟一幫狐朋狗友吃喝玩樂。
最近霓月有流言說撞見江北和邱路雪一起去了醫院做人流,還不知道真假,邱文博就讓樂淵接手了江北的活,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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