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窄袖彈著封暄手腕,像一道飽含暗示的邀約,又像心照不宣的索要。
司絨眼里的也失于亮,仿佛被流霧虛化了一層,乎乎地看著人,不作聲就已經是種極端的。
還要用曬得憊懶的聲音勾著他:“還不給我嗎?要我再往里嗎?要我剝了你的裳嗎?”
一連三個問,撓得封暄心口發麻。
“來。”
貓兒快把自己曬化了,出了又驕又壞的本真,作的一切封暄都照單全收,他那眼神里甚至還煽著,流著愉悅和期待。
“那你可別啊……”手指頭封暄的窄袖,在他有力的脈搏上按了兩下,繼而往他平的手腕皮上左右移,幾次到眼里晃出了壞勁兒,在封暄低頭吻下來時倏地,反手抵著他口。
“矜持些吧,太子殿下。”
司絨手指間夾著一張薄薄的紙,抬起晃了晃,在風里發出脆響。
得手了。
不玩兒了。
封暄忍不住笑起來,他松了手,整理起自己被又被冷落的手腕。
這一來一回,把司絨剛拆信的那別扭勁兒沖得然無存。
封暄貪心,司絨收黑武的信可以,難為不,赧不,這是專屬于封暄的緒。
封暄全部都要霸占。
司絨盤坐在躺椅上看信,頭發在船行中被海風掃,封暄把人拉懷里,擋了風,順帶撈住了不聽話的頭發,一圈一圈環在手腕上,盯著司絨垂首看信的專注側臉。
行了吧,看個沒完了。
又是風又是雪的熱烈告白里,司絨覺得封暄能讀出捷報來都算了不起,把信紙一折,扭塞回了封暄袖口:“他還想來唐羊關。”
“不用,唐羊關沒他的位置。”封暄云淡風輕地拒了。
他把袖口的信出來,塞回信筒,擱到了茶座上,再熱烈的,對封暄來說,那都是明正大的覬覦。
明正大,覬覦,這倆但凡黑武沾一個,封暄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現在麼,封暄兩只眼都要睜著盯死他。
司絨也就提一,不會干涉封暄的安排。
唐羊關確實不缺將領,戰事正于階段的停滯期。
這一戰里,主進攻方是藍凌水師,然而對方越洋而來,連前期準備都做了將近半年,選中深海里的幾座島嶼建營,屯糧置械。
他們不像北昭這樣背靠整片大陸,補給隨時都能跟上。所以對方前期全力三占□□屏州嶺后,實際上已經消耗了大半補給,便試圖襲幾座沿海小城,沒想到封暄把整面唐羊關海域防得死,若是猛攻,北昭還要好好招架,若是襲,憑北昭如今的防力度,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這就得藍凌水師全部退回深海里的島嶼進行補給、修補船只、換將士、更改戰。
在這段停滯期里,司絨以為封暄會趁機換將領,誰知他沒,半點兒沒,一切維持在停滯期之前的模樣。
“想什麼呢,暈不暈?”巡船剛在水上漂了個彎,封暄了把的臉,問。
“沒暈,在草浪上馳騁,與在海浪上打彎都是一樣的,”司絨見側前方一片傾斜的山巒,“到了?”
兩人站到船舷,九山呈上一張港口草圖。
船速拉緩,風跟著安分下來,流淌過司絨的臉龐,讓微微瞇起眼睛:“這一片都要作港口,建起來得費不功夫。太子殿下腰包還鼓著嗎?山南的金山都快搬過來了吧。”
“阿悍爾豪富,公主不摻一手麼?”封暄用眼睛一寸寸地覆蓋眼前的景象,低頭對比手中的草圖。
腦中鋪開巨幕,過這海、這山,他可以看到陸地上縱橫的商道,然后在腦中初步構建出港口的模樣,估算容量與流量,試算這港口能給唐羊關帶來多市舶之利。
“阿悍爾山高路遠,同殿下借道可以,摻一手就越線了。”司絨老實道,一貫在如何與北昭保持進出平衡上很謹慎。
“孤邀請公主摻一手。”封暄拿炭筆在圖上做了幾修改,便卷了起來,看向司絨。
他用的是“孤”,在北昭的層面上邀請阿悍爾分一杯羹。
司絨轉個,背靠船舷,姿態放松,也是餡餅遞到口中卻不買賬的模樣,輕聲說:“阿悍爾不摻和。”
“渝州港口建,海域直通阿悍爾的商路就能從這走,距離短近一半。”封暄給司絨盤著的好。
這分明是又要把阿悍爾綁死在北昭這條船上,司絨手按住他的:“殿下要更換阿悍爾商道,此事我們可以再商議,若是拉阿悍爾伙就免了。”
他們談和時用的四個字就是“和而不同”。
彼時的共識在施行時又出現了細微的分歧,封暄重在前者,司絨重在后者。
封暄鍥而不舍地想要把阿悍爾和北昭綁死,他的推進手段和從前相比,稱得上懷溫和,擱在鏡園那會兒,封暄或許已經把此事拍板了,而今日,他借著出海巡港才在言辭間把此事挑給司絨。
甚至他只拋了個話鉤子,引著司絨一點點咬上來。
然而司絨自始至終對兩國的合作度卡得很死,魚兒只想暢游,半點兒不咬鉤。
封暄把司絨的手指放在齒間,不悅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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