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殊跟著閔章進去瞧人。
裴卿正躺在床上,傷口已綁上了紗布,上赤,什麼也沒穿。
傷者為大,溫殊不拘這點小節,上前在他傷口瞧了一眼,關心地問道:“裴公子怎麼樣了。”
一番打探,反倒把裴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南城時,自己以命攔住了裴元丘,本就沒打算出來,沒料到還能活著。
在馬車上意識一度消失,再睜開,人已經躺在了病床上,腹部的傷口不小,軍醫合好后,上了金瘡藥,也是剛醒來,溫殊突然闖進來,他目一時慌張,臉上終于有了幾分,虛弱地喚了一聲,“嫂子。”找不到裳遮掩,作勢便要起。
“別。”溫殊止住了他,“我是你嫂子,長嫂如母,你不用介意。”兄長早些年還挨過父親一頓板子,還是替兄長上的藥。
一說,裴卿更別扭了,什麼如母,自己比還大……
總之人醒過來了就好,其他的都不是事兒,溫殊一副不介意的豁達模樣,裴卿卻極不自在。
閔章似乎也覺得不妥,轉找了一件衫,搭在了裴卿上。
魏允和小廝已被魏家的人接走了,只剩下了三人。
從昨夜到現在,幾人死里逃生,都還著肚子,和閔章還能一,但裴卿了這麼重的傷,不能挨。
托許指揮的面子,到軍營保住了裴卿的一條命,已經恩戴德了,不能再去麻煩別人討藥材和吃食。
回頭同閔章道:“你去外面買些吃食回來吧。”
閔章跟了一個破了產的窮主子,口袋比臉還干凈,上并沒有銀錢。
臉一紅正尷尬為難,便見溫殊挽起袖,里面的胳膊上綁著一條絹帕,取下來拆開,里面便是兩粒碎銀子。
給閔章,“先拿著。”又手掏向了后領子,半刻后從領子里又翻出了幾粒。
再是,鞋……
幾碎銀加起來,差不多也有十來兩,
全的銀錢都掏了出來,這回是干干凈凈了,不顧兩人驚愕的目,代閔章,“給裴公子多買些補的東西,再給咱們買點吃食,余下的銀錢,打聽一下哪里有便宜點的客棧。”
他們總不能一直住在軍營。
魏允走的時候,倒是再三邀請過,說等謝劭回來后,便先去他魏家安頓。因救謝三自己已拖累了魏公子,險些讓人家賠了一條命,哪里還有臉上門再打擾。
先且找個客棧住下來,讓裴卿好好養傷,再慢慢做打算。
有了這些銀錢,算是解了燃眉之急,閔章立馬出去辦事。
溫殊轉過頭,便見裴卿神愧疚地看著,“多謝嫂子。”
“裴公子不必道謝。”目輕輕地掃了一眼他手腕側,不聲,“我的銀錢從不白給,來日等裴公子傷好了,再賺錢還給我就。”
裴卿點頭。
到底還是虛弱,醒了一會兒,很快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溫殊一直守著,視線再次看向他的手腕,自己也是在馬車上才察覺,他手腕上的傷痕縱橫錯,一瞧便知道是自己劃傷。
那時才明白過來,啞拉住,到底想說的是什麼。
在山上時,他應該就打算好了,沒想過要活。
從前在眼里‘年輕狂’個個都是紈绔子弟,整日無所事事,從不知艱辛為何,如今才明白,是自己眼淺了。
裴元丘最后那一叛,多半也活不了了,但愿裴卿能走出來,活好自己……
半個時辰后,閔章才回來,軍營也派人送來了藥和吃食,給裴卿喂完藥,兩人也填飽了肚子。
閔章稟報道:“屬下訂了一間客棧,等主子回來,咱們便過去。”
溫殊點頭,折騰了一日,人昏沉沉的,卻不敢睡,一直等著謝劭。
心頭難免忐忑,太子的行為再荒唐,畢竟是皇上唯一的親生兒子,謝家將來的命運如何,全看皇上是不是一位明智的君主了。
天快黑了,謝劭才回來,后跟著靖王。
見到溫殊時,謝劭目帶了些張,溫殊知道他擔心什麼,點頭沖他一笑。
謝劭匆匆進屋,靖王一道跟了進來。
見人醒了,謝劭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同時又沒好氣,乜他一眼,“沒死啊?”
裴卿艱難一笑,“命,死不了。”
見到靖王,裴卿趕起,被靖王及時止住,“裴公子有傷在,不必多禮。”瞧了一眼他的傷勢,又招來軍醫問了況,回頭便同裴卿道,“裴公子傷勢嚴重,先到本王的住安置,有宮里的醫在,照顧起來也方便。”
裴卿神一,忙道:“屬下怎能勞煩王爺……”
“談何勞煩,先把傷治好了再說。”
幾人初來東都,還未找到住所,裴卿的傷勢馬虎不得,能去靖王那養著,確實好上許多。
謝劭也同意。
幾人說了一陣話,靖王便吩咐底下的人把裴卿抬去馬車。
出來時,看到立在門口的溫殊,靖王的腳步停在跟前,看著一的狼狽,目不由生出佩服,“溫娘子果然膽識過人,這回能到東都,溫娘子功不可沒。”
溫殊蹲行禮,“是王爺寬仁厚德。”
靖王笑了笑,突然想了起來,讓人從馬車上把包袱拿下來,遞給了,“如今完璧歸趙,溫娘子瞧瞧,可有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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