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濃意,化解了屋子里的硝煙味兒,誰也沒出聲去破壞。
大夫人安氏率先打破沉默,進屋來攙溫老夫人,“母親,怎麼樣了?這不早上還躺在床上嗎,怎就出來見客了呢……”
謝老夫人瞥了一眼溫老夫人,果然臉又變了。
兩人上雖說得厲害,可自己經歷過,知道其中的滋味不好,說到底都是為了兒孫在心,論笑話,自己不也是個笑話。
謝老夫人沒再落井下石,攔住了大夫人,“不過小輩之間的小打小鬧,關起門來已經解決好了,我瞧著老姐姐的子好得很,溫家大夫人不必憂心。”仰頭喚了一聲,“殊,過來陪你祖母聊會兒。”轉頭又沖著屋里的一位溫家丫鬟道,“聽說你們老夫人種了一片枇杷,帶我去瞧瞧吧。”
溫老夫人的神也緩和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吩咐丫鬟,“去吧,帶老夫人逛逛園子。”
等謝老夫人拉著謝劭一道出了屋子,這場驚心魄的暗戰,才總算平息了。
溫老夫人把所有人都打發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曹姑姑,讓溫殊坐在了旁,細細打探起了自己的寶貝孫。
小娘子面上被撥的一紅還未退干凈,倒讓溫老夫人莫名有了一欣。
適才雖撐著氣,想同謝家毀了這門親,可心頭又何嘗不知道,這一來,自己的孫名聲必定損,這輩子想要再討一門好親,是難上加難了。
若謝三真是個的……
到底還是不放心,問,“真沒委屈?”
溫殊心頭盡管已把謝劭罵了千百回,可面對溫老夫人的一臉關切,終究不忍心,抿一笑,“孫好著呢。”
“我怎總覺得玄乎呢……”當真是自己歪打正著了?
溫殊說不玄乎,“我不瞞著祖母了,在這之前,孫兒實則已見過謝三公子一面,祖母可還記得孫同明大娘子放狗咬周世子一事?當日謝三公子也在,孫被他的英姿所折服,可惜還沒來得及同祖母訴說,便被祖母推上了大娘子的花轎。要不說菩薩保佑孫呢,新婚夜孫把手上的團扇一取,見眼前的郎君竟然是自己喜歡的謝三公子,一時還不敢相信,遲遲回不過神,祖母猜怎麼著?”
說得神神,溫老夫人和曹姑姑聽得認真,齊齊傾耳過去。
“謝三公子突然上前握住孫兒的手,口中念叨著菩薩保佑,孫兒方才知道,那日看對眼的不僅是孫,三……郎君也對孫生了種。”
低頭地牽著自己的袖,一副小娘子的害臊模樣,說得繪聲繪,只有菩薩清楚,有多荒唐扯淡。
活靈活現的說辭,溫老夫人同曹姑姑已信了九,曹姑姑抿著笑,“奴婢就說,二娘子是個有福氣的人,老夫人一心向佛,供了這些年的菩薩,菩薩還能讓老夫人傷心不。”
在溫老夫人口十幾日的不安和愧疚,終于卸了下來,臉也紅潤了許多,又問,“他真把庫房鑰匙給了你。”
溫殊點頭,“給了,往后孫兒就是謝家的管家娘子了。”
“他還真敢放心。”屋里沒人,老夫人也不怕潑涼水,自己養出來的人是個什麼格,心里清楚。
要管家,今后恐怕有得謝老夫人哭。心頭如此想,臉上卻出了久違的笑意。
“奴婢看,二娘子管家好,至沒虧待自己。”往日二娘子在府上,個個都被花錢的本事所震撼,如今人一走才瞧出來,府上二爺賺的銀錢,還不如拿給二娘子去敗呢,曹姑姑一時沒忍住,“大夫人這些日子打的那主意……”
“咳……”被溫老夫人咳嗽聲打斷,“好端端的,提作甚。”繼續同溫殊道,“再同祖母說說謝家……”
那頭溫家的丫鬟一路帶著謝老夫人和謝劭去往溫家的枇杷園。
剛出院子,便見出去辦事的閔章腳步匆匆而來,見他神不對,謝劭腳步落后幾步,同謝老夫人道,“祖母先去,我待會兒過來。”
兒孫長大了,有他們自己的事要做,謝老夫人一向不干涉,“記得別錯過了午食。”
謝劭應了聲好,待前面的人群走遠了,閔章才道,“周世子急著找公子,人正在門口。”
什麼事能讓他找到這兒?謝劭眉頭一擰,快步走去門口。
周鄺已經在門口打了半天的轉,一見人出來,立馬上前連招呼都顧不上打了,哭喪著臉道,“謝兄,怎麼辦,西郊的兵庫被人闖了,管事的不見了蹤影。”
為兒郎誰不喜歡舞刀弄槍,西郊的一宅子,私自存了一些兵,平日里沒事,幾人也會去練一番。
今日周鄺過去,卻見房門大敞開,兵散落在地,喚管事的,半天都沒人應。
庫房里的所有的兵統共就百余件,不過是為了悠閑娛樂,不了什麼大事,但若是管事的落到了有心人手里,送去東都,事就大了。
私藏兵乃殺頭之罪,到時連靖王都不了干系。
最一年來周邊的幾個藩王陸續被朝堂抓住把柄,眼下只剩下了中州的節度使靖王。
確實是麻煩事,謝劭問,“王爺知道嗎?”
周鄺更著急了,“慶州這幾月都快被太烤焦了,流民竄,四都在鬧事,父王早上才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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