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真摯道。
晏書珩看著溫和的目,一時猜不出真假,那賊寇已放話要取他們命,怎會如此寬和?
許是為了救其余人。
但也說不準,本就善良。
賊寇聽到阿姒的話,又見他們眉目間一派溫和,當真像活菩薩,暗笑這對夫婦或許是好糊弄的,便存了異想天開的念頭,吃力道:“好人、好人,放過我,我……再也不作惡了。”
晏書珩垂眸,目溫和悲憫:“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的話。”
賊寇眼睛一亮,忙點頭。
晏書珩想起驚馬前的那一聲“不得傷人”喝令,問他:“馬是誰傷的,目的是何?又是誰派你來找人?”
賊寇含糊其辭道:“大當家不讓大家伙傷人,二當家喜歡殺'人,就讓我和大當家對、對著干。”
“原來馬是你傷的。”
晏書珩幽幽道,但他并未氣惱:“二當家讓你傷馬,是挑準了這輛馬車?”
賊寇了一刀,護衛都是老手,雖未傷著要害卻足以讓他痛不生,他目越發渙散:“二當家的手下說,前頭幾輛馬車里有世家子弟,傷了人栽贓給新城郡那些世家,他們會遭殃,我們也能趁發財,但大當家知道了,讓我下來救人。”
“那人可曾說過,馬車里的世家子弟姓甚名誰?”晏書珩問。
“沒、沒說。”
“還有別的麼?”
“沒了,真沒了。好人,我……我快不行了,救、救我!”
青年不為所,他側郎忽而冷嗤:“救你?當我們傻麼,你若不是死到臨頭,只怕還想殺我們,你殺了我們的馬,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晏書珩饒有興致地阿姒眼眸,他曾過那雙眼見過茫然無措的,不諳世事的黠的、赧的……
但這是頭回見到毫不掩飾地出嗤諷并帶著殺念的目。
晏書珩想起曾見過的一枚魚鉤。祖父垂釣,彼時他扶持的瑯琊王投其所好,獻上一枚據稱是漢昭帝用過的黃金魚鉤,黃金中加了香料,可魚咬鉤。
此刻阿姒的目便似那枚金質魚鉤,致嫵,卻帶著倒刺。
賊寇意識到被哄騙,登時裝不下去了,猙獰道:“臭娘們!要不是老子沒帶夠人,你就等死吧!”
晏書珩眼中笑意倏地褪去,語氣淡淡:"此賊作惡多端且不知悔改,留不得,夫人可想親自報仇?"
他的嗓音如一汪清泉,澆滅阿姒心頭囂不停的報復之意。
在他跟前一直是溫善良的,雖說此賊該死,但得保持風度。
免得夫君被嚇到了。
阿姒平和得像一樽觀音像,甚至頗悲天憫人:“你很生氣是麼?氣我們出爾反爾,但我方才本不打算食言,為考驗你才故意做戲試探,誰料你竟連裝都不愿裝,若留你,你必會繼續作惡。”
賊寇一聽,又被騙了。
頓時懊惱又憤然。
一旁制賊寇的護衛頓時了然,他們就說,郎看著溫和善,怎會說出方才那一番話,原是用心良苦。
晏書珩將他們的神變幻瞧得真切,沒奈何地笑了。
不去唱戲,著實屈才。
“夫人苦口婆心,想必此賊黃泉路上會自省的。”晏書珩扶住阿姒。
賊寇看著那對貌若神仙卻著實變態的年輕夫婦,怒道:“你們——”
護衛手起刀落。
晏書珩見阿姒面容蒼白,這回是當真嚇到了,把人摟在懷里:“好了,賊人已死,阿姒不怕。”
護衛理完,幾人皆認為此不夠蔽,尋別歇腳。
山路崎嶇,晏書珩在阿姒跟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阿姒剛上他后背,聽到他輕輕吸氣,才發覺他衫破了好幾,又自己上的男子外衫,亦有破。
兩層衫都破了。
那他后背豈不傷痕累累?
見遲遲不,晏書珩回,阿姒正垂著眼,手著上破。
他了發頂。
“無礙,裳脆弱才會被灌木劃破,但我皮糙厚,傷不及本。”
阿姒卻再不肯攀上他后背,只牽著他的手往前走,幾人走到一更為蔽的山,此幽深,有兩出口,一甚蔽,一稍微顯眼。
晏書珩眼睛微微瞇起。
“就這吧。”
破霧頓時領略他用意,示意幾名暗衛分別藏匿于兩口。
夜,中燃起火堆。
這一日過得倉促,他們草草吃了些野果充,山很深,護衛守在外側,晏書珩和阿姒則歇在深。
,雀無聲。
靠在肩頭的腦袋漸沉,晏書珩低頭一看,阿姒在打瞌睡。他讓枕著他上睡,自己則靠在石壁上回想今日。
輕敲壁的聲音打斷思緒。
晏書珩褪下外袍給阿姒充當枕頭,這才去了外。
外是幾名護衛,見晏書珩外袍微,竟比在魏興守城時還狼狽些,正要開口請罪,被晏書珩制止了。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今日驚馬變故皆因賊中有人攪局,非你們失職,穿云他們呢?”
護衛回憶著,當時見馬驚了,他們要去相助,誰料賊寇烏泱泱圍上,那地形不好,幸而從驚馬到收到破霧信號,前后不過吃個棗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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