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麗走後沒多久,蘇印在咖啡店遇到了蘇鶴德。
這並不是偶遇,蘇鶴德也是來看蘇展的,從醫院出來就看到了蘇印的背影,一路跟到這裏,又見談事,就沒有出聲打擾。
在轉時乍然見到多年不見的父親,蘇印一時間愣在那裏,還是蘇鶴德主上前,坐在對麵。
蘇印沉默著,好一會兒才開口,“爸,我······”
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心裏五味雜陳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鶴的看著,“小印。”
蘇印低下了頭。
“你糊塗啊。”
蘇印沒說話。
知道自己糊塗,知道自己發瘋,不然也不會六年時間都不進家門。
蘇鶴德歎了口氣,又問:“回了北京也不知道來看看爸爸嗎?”
蘇印鼻子有些發酸,心裏更是難。此刻也不清楚當初自己到底是跟誰憋著一口氣,五六年的時間不聯係家人。
“我以為,你會怪我。”有些艱難道。
蘇鶴德聞言,又歎氣。
“你沒回過家吧?見過你媽沒有?”
蘇印搖搖頭,又點頭。“上次來醫院的時候看見過,但是應該沒看到我。”
蘇印覺得父親這話問的奇怪,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過家?
沉默了一會兒,問:“你現在還和媽在一起嗎?”
聽到蘇印這麽問,蘇鶴德明顯一愣。
醫院門口人有點多,他們往外麵走,去了臨近的一家茶廳。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蘇印看著麵前的父親,心裏更加難。他們六年沒見,他顯然已經老了很多。
蘇鶴德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蘇印,半起去接。
而後,他又倒了一杯,慢慢的喝。
“蘇印,我和你媽媽離婚了。”蘇鶴德說。
蘇印喝茶的作有一瞬間的停頓,這個答案已經在預料之中了。片刻,又恢複了冷靜。
“我知道了。”平靜回複。
蘇鶴德又倒了一杯茶,他說:“我和你媽媽其實早就離婚了。”
蘇印頓住,“早就?”
蘇鶴德說:“你高一那年就離了,怕影響你績,就沒告訴你。”
往事就被這樣平靜的說出來了,蘇印聽著對麵父親說的話,半晌回不過神。
張張,最終卻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早就離婚了,高一的時候······
這幾句話,有些消化不了。腦海裏乍然想起高中的那段歲月,看到母親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是心的憤恨,緒崩潰之下不顧一切的去酒吧找許校程······
那些一直積在角落裏,藏起來的心事。
最後,隻在心裏有了一個認知。
原來他們早就離婚了啊,原來媽媽那時候並不是出軌。
的心裏有點,舊事被突然翻起,有些難言。
最終,也隻是有些艱難道:“早離婚了啊·····你們不該瞞著我。”
如果早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如果早知道,或許就不會一頭紮進許校程那裏。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可笑。一時間有些無法釋然,可早已經過去這麽多年的事,現在也不會耿耿於懷。
手捂住了臉,把頭埋的很低。
“小印,爸媽不是有意的。”
蘇印抬起頭,眼睛有些紅。
“爸,我覺得很難,很愧疚。”
蘇鶴德開口:“不管什麽事,已經過去了就不要想了。”
蘇印語氣然,“可是哥還昏迷不醒躺在醫院裏。”
蘇鶴德愣了下,他說:“這和你沒關係。”
蘇印回答:“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出事。”
蘇鶴德道:“你聽誰說的?”
蘇印默了一會兒,不用聽誰說,不傻,上次來醫院聽到護士的描述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很自責。
蘇鶴德看著,“不要想,和你沒關係,誰也預料不到會發生意外。”
**
許校程一整天都在忙著開會。
剛開完會就被沈然攔在了會議室門口。
許校程還有一堆事要忙,被沈然這麽一攔,臉極沉下來了。
“做什麽?”他問。
沈然問:“我說許總,我上次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許校程接過了楊啟手裏的文件,簽了個字,空問了一句:“什麽事?”
他不記得了。
沈然耐著脾氣解釋:“就你弟弟的事,娛樂公司那邊來消息了,你弟到底去不去?”
許校程這才想起來有這回事。
事實上,他最近都忘了老宅那邊還有個許思源等候發落。
“他要不要去你那邊,又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去問他。”許校程開口。
沈然一聽到他這麽說,笑的意味深長。
許大這是委婉的同意了他的提議,不把那生活不能自理的許思源發配出去了。
沈然臉上的笑意持久不減,許校程欠完文件,回頭見他角還掛著笑。
想了想,許校程開口:“真不懂你看上他哪點兒了。”
眼的把許思源招進公司,把四不勤的二招進公司,是當吉祥麽?
沈然笑笑,坦然答:“長得好看啊。”
許校程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不過沈然說的也是實話,許思源也就隻有那張皮囊能看了。
許校程還是提醒他:“別這麽高興,他不一定能去你那裏。畢竟他當廢已經二十多年了。”
沈然:“······”
沈然:“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楊啟了一句:“我看功的幾率不大。”
哪怕許校程和楊啟都這麽說了,沈然卻跟沒影響似的,還不忘問許校程:“你昨天去哪兒了?一個下午都沒等來,公司的事不都解決了嗎?”
許校程神並不輕鬆,沈然問:“韓麗還沒安分?”
許校程說:“公司份不,支持的董事也不。”
沈然歎,“怎麽跟打不死的小……”
他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甚至往前湊了湊,許校程有些疑的看著他。
沈然笑的更加意味深長,“被貓撓了啊。”
許校程滿臉嚴肅,看他一眼,沒說話。
手機響,他拿出來接。
沈然隻是一眼就瞅見了備注,“蘇印”。
許校程拿了手機去了別,沈然:“嘖嘖”了幾聲,隔空喊,“還是多防著韓麗一點兒吧,小心中招。”
-
許校程出了會議室,接通電話。
“許校程,我是蘇印。”那頭淡淡道。
他自然知道是,“嗯”了一句後等著再開口。
可是半晌蘇印也沒有開口,靜默了幾秒,許校程才問:“你現在在做什麽?”
“沒做什麽。”
隻是實話,從蘇父離開茶廳後,蘇印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做什麽,甚至不知道應該去哪裏。
一個人在那裏坐了快一個小時了,鬼使神差的給許校程打了電話。
許校程沉默了一會兒,問:“要不要來公司這邊?”
蘇印愣了下。
許校程又開口說:“我也快忙完了,你來這裏等我,一起去吃飯。”
蘇印想了想,說:“好。”
掛斷電話,從茶廳出來,打車直接去了許校程的公司。
半個小時後就到了那裏。這還是蘇印第一次來盛和,高聳雲的建築氣派異常。
沒進公司,隻是沿著人行道散步。道路的兩邊種滿了梧桐樹,現在葉子都落了,留下盤錯的樹幹。
風有些大,手了上的圍巾。
對麵有對年輕的男迎麵走過來,孩手裏拿著一支玫瑰。
那隻火紅的玫瑰在慘淡蕭索的北方冬季裏熱烈的讓人容,蘇印有些出神。
仿佛看到了過去的和許校程。
記不清是在哪個節日了,隻記得那也是在冬季。許校程去輔導班接,兩人回去的時候就沿著一條人行道一直走。
那時候他們好像很牽手,甚至都沒有之間那樣親,他們出門之後總是並排往前走,但又不是並排的,他總是在的微前方。
一抬頭,就能看到許校程清爽幹淨的側。
路過一家花店,蘇印偏頭看了一眼。也不清楚自己看了什麽,隻是淡淡一眼就繼續往前走。
他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甚至穿過了一個十字路口。
許校程牽住了,“蘇印,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蘇印點點頭。
站在路邊,看著許校程又原路回去了。最後一個巨大的廣告牌擋住了的視線。
僅僅隻是十幾分鍾的功夫,他又回來了。然後,從後拿出一支火紅的玫瑰。
他什麽話都沒說,又或者是說了什麽的,但是蘇印已經淡忘了。
但是蘇印記得他遞過花時候的神,神淡淡,但眸又很深。
蘇印與迎麵走來的那對男錯而過。
回頭看那對陌生的影漸漸走遠,心裏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嘲笑當初自己居然為一支花就的一塌糊塗。
可是嘲笑之餘,更多的卻是悵然。
蘇印沒再走了,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進去,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給許校程發了信息,告訴他位置。
許校程應該是真忙,沒有回信息。
過了幾分鍾,才有信息進來,他回複了:“好。”
蘇印一直看著玻璃窗外,大冷的天外麵偶爾有一兩個行人。
有些發呆,在想著什麽,卻又什麽都沒想。
一會兒低頭專注的攪著那杯咖啡。
年輕的店員有些欣喜的一句:“快看,下雪了。”
另一個店員道:“還真下雪了。”
蘇印偏頭看了眼窗外,大雪紛紛揚揚散落下來。
然後,看到了那個穿過十字路口走過來的人。
蘇印角帶了些笑意,整個人都和了幾分。
不一會兒,咖啡店的門又被推開,店員上前問:“先生,需要點什麽?”
許校程說:“不用,我找人。”
他很快就看到了玻璃窗邊的蘇印,抬步朝走過去。
可能是他的長相確實出眾,又是剛從公司出來的一派正裝打扮,引的周圍的幾個人紛紛側目。
蘇印看他在自己對麵坐下來,按開手機看了一眼,“這麽快就忙完了?”
許校程回了句:“差不多。”
也沒說差不多忙完了,還是差不多沒忙完。
許校程問:“去吃飯?”
蘇印想了一會兒,說:“想喝酒。”
許校程聞言向後靠了靠,“你不是不能喝酒嗎?”
他記得上次說過胃有問題,不能喝酒。
蘇印淡淡一笑,“量飲酒沒問題。”
這話說的倒也是真假不辨,許校程也不想再和起什麽爭執,“去哪裏喝?”
蘇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抬頭看他,目十分專注,又好像帶了一些戲謔,“去你家。”
許校程沉默下來,隻是看著沒說話。
蘇印笑笑,問:“不方便嗎?”
許校程還是看著蘇印,的笑總讓他心裏一揪。
他先起,對著還坐在那裏沒的蘇印道:“可以,走吧。”
這下換蘇印有些不解的看著許校程了,還真去他家?
許校程見半晌沒有起,“怎麽了?”
蘇印搖搖頭,拿起了服和圍巾。
他們去的地方離許校程的公司並不算太遠,二十多分鍾的車程,不一會兒就到了。
車停在小區裏,蘇印先下車,等著許校程停好車。
小區算不上有多豪華,但是一看也不簡單。
蘇印正有些出神的看著水池裏的幾條金魚遊來遊去,一隻手就搭在了的肩膀上。
蘇印回頭,見許校程站在後,他開口:“走吧。”
說完也收回了放在肩膀上的手。
蘇印跟著他往前走,繞過了一個很大的花壇,才到了一公寓樓旁。
不知怎的,蘇印竟然有些忐忑。步子停下來,沒跟上去。
許校程發現落在後麵了,回頭去看。
蘇印又抬步跟上去了。
他住的樓層並不高,在六樓,有專屬電梯,電梯門打開蘇印才發現電梯就是直達房子的客廳。
許校程先出了電梯,他打開了客廳的燈,蘇印卻還站在裏麵,打量著。
有些出乎的預料。
房間裏麵很安靜,安靜到沒有什麽人氣。
驀的笑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傻,許校程怎麽可能帶回“家”呢?屬於他的那個滿幸福的家自然不會帶了去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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