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瀅剛奉旨住會寧殿的時候,宮人便已經將整個殿宇重新收拾過了,主殿也被好生整頓了一番,只是在皇帝看來還不算是很中意。
群玉閣的宮人手腳還算麻利,外加上福寧殿的侍,不多時就將云瀅素日喜歡的東西都挪到了主殿,云瀅走進去的時候頗驚訝,但皇帝對于這些已經司空見慣,吩咐賞了宮人近侍,而后并無過多的贊譽。
而圣上之前說起要再讓侍們給云瀅送些新的傳記和演義,在云瀅凈完面回來的時候,這些書也已經擺到了桌案上面。
隨手翻了翻,上面有說起前朝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的,也有虛托神仙,講狐貍鬼怪的,甚至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書籍,什麼山河圖冊,外加勾欄瓦舍里面連載的最新話本,厚厚的兩摞書,夠瞧上一年的。
不同于殿中來客的時候主客對坐在坐榻兩邊,同皇帝是挨坐在一的,圣上換上了便裝,略松懈了坐姿,半枕在一側,教云瀅可以倚靠在他半曲起的膝上,也隨意瞥了幾眼,見對什麼都新奇,輕聲一笑,從手中將書本了出來。
“喜歡這些嗎?”
那一雙執握朱筆的手翻著民間的話本,仔細審視里面的容,這些事都是吩咐那些來群玉閣拿走所有書的前近侍置辦,因此他們也清楚皇帝的意思,這些話本里雖然偶爾會有描寫男的事,但也只是一筆帶過。
不像是之前的書那樣,把人教得對男之事極度向往,偏偏又沒有承住的能耐。
云瀅才看了幾眼,倒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深宮寂寥,清寧殿如今還沒大好,連皇帝隔上兩三日都要去親侍湯藥,更不要說有什麼其他的看歌舞、聽說書、打馬球等聚眾娛樂了。
稍稍猶豫了片刻,圣上便有些皺了眉:“侍們選錯了書你直說就是,朕又不會輕易用廷杖責罰。”
“書都沒翻開一頁,哪里說得上喜歡不喜歡?”云瀅倚靠在圣上的膝頭同他閑談:“我只是覺得看這些很不應該,家平日里看的都是經史子集,但是我看的卻是這種茶余飯后的消遣之。”
皇帝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他看什麼東西,除了要規定將來的太子一并學會,最好青出于藍勝于藍之外,并不會苛責后宮嬪妃也一定要跟著學,況且有些從宮人晉封嬪妃的子還不如這樣博學,樣樣都有長進,有的到現在也只是認識幾個字而已。
“家現下喜歡我,當然不會覺得我不讀書就有什麼不好,也愿意遷就我來聊一聊日常這些小事,”云瀅想起皇帝同談詩賦,但是自己卻接不上的事,稍微有些懊惱,“可您總得有和人說起詩賦子集,或者外面朝廷爭議的事的時候,我只看這些也答不上來,您就要和別人去說了。”
“我想圣人出大家,想來您在坤寧殿留宿的時候也能同娘娘說起好些與我說不著的事。”
低頭去絞弄自己剛剛披散下來的青,嘆了一口氣:“可是我太笨了,又不懂得如何分憂,家當然不愿意找我了。”
云瀅偶爾也得承認出名門的皇后確實在許多事上與皇帝說得上話,宮從不缺年輕貌的子,但是缺能同圣上秉燭夜談的知己,所知道的皮遠遠不夠。
用虛無縹緲的去纏繞天子固然會皇帝喜歡,但說起把皇帝只囿于的宮中,總得有些更打人的理由才行。
或許這一點連圣上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君王喜歡一個人的方式是給予嬪妃權勢和地位,喜歡什麼便給什麼,只要他喜歡云瀅,那只要不算太出格,倚仗著寵做什麼都可以。
至于剩下的細微之,如何長久維持君王的喜,那是廷后妃們要思慮憂愁的事。
圣上默然片刻,云瀅尚且被他攬著腰,知道他并不一定是因為自己談到皇后而疑心,但是也會莫名地覺得害怕。
“阿瀅是真的想學這些東西,還是單純為了朕能高興?”
圣上低頭去看伏在自己膝上的人,的青太過厚,放置在自己膝上都能覺到明顯的份量,但是如云一般的秀發散開,卻將那張的鵝蛋臉襯托得愈發小了。
云瀅不解地著他,老老實實地回答:“妾確實想學這些,但是更想家多喜歡我一些。”
不喜歡別人比自己明顯強上許多,固然如今宮中的嬪妃沒有人可以同比恩寵,但是那些詩書養出來的子那種無意間出來的鄙夷還是不高興。
“您能同皇后談論朝政,也可以和婉容昭容以及周婕妤們談論皇嗣的教養,同那些江南的閨秀說起朦朧煙雨,我能和家說什麼?”
云瀅一邊傷心,一邊輕蹭著人的膝蓋道:“和我說哪種菜肴更可口,怎麼保養按,做面膏嗎?”
“當然不止這些,”圣上緩慢深長地吸了一口氣,著像是小一樣的:“你還知道怎麼惹朕生氣頭疼,這是別的嬪妃都不會的。”
的心有時候多變得皇帝頭疼,一會兒他親他,說家待是最好了的,一會兒卻又怕他去別人的宮殿,再也不來瞧了。
明明每次他來的時候都能一刻不停地跟他說話,他也不覺得膩煩,但是現在又覺得兩人之間無話可說了。
他本就不大喜歡與人過多談,這一點也不是針對一人的,只是喜歡這樣天真任,有什麼便說什麼,聽著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時候也是一種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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