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自然也有所覺,他呼吸稍稍一頓,低斥了一句:“別鬧!”
雖然并不妨礙自己用膳,可后忽然多了一個黏人的姑娘,還是桌案上的這些飯菜失了彩與香甜。
“我只是想離家近一些,家都不許嗎?”
遇到這種時候就故意將自己手上細微的傷給他看,仿佛這塊幾個時辰后就能自愈合的傷口是一塊免罪金牌,家松了口,繼續縱容著。
“家。”
云瀅將下顎抵在他的肩上,蘭息若有若無地灑在了他頸,那種微熱又不得緩解的即便是再好脾氣的人都要惱了。
“什麼事?”
他難得吃一頓沒有人布菜的小食,江宜則也破天荒地沒有時刻跟隨在他三尺之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在研墨——這樣等到皇帝用完膳之后要批閱奏折,就不用勞駕云娘子那雙致的手了。
“算算日子,我還得抄十幾卷佛經……”
鼓起勇氣,反而遭了皇帝的冷臉:“不就是朕還得替你抄這些卷麼?”
“那倒不用,”云瀅厚著臉皮道:“您抄一半就行了,剩下的嬪妾好好寫,省得寫得快了又把字寫回去了。”
圣上并不常常訓斥人,拿這種私下不要臉的無賴也沒什麼辦法。
往常君主寵偏頗,皇后或者太后只會責罰宮妃,但母親這一次怒,自己倒也多了許多功課,這在皇帝親政以后是決然沒有過的事。
唯一的好就是抄完這些佛經,人也徹徹底底地清心寡了。
江宜則在旁雖然不做聲,但也一直留神在聽圣上這邊的靜,聽到云瀅到底還是恃寵生驕,要求圣上替來寫佛經給太妃,不免頓了一下。
云瀅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也就不想再叨擾圣上用膳,正想與家商量能不能讓把在書房里面淘弄到的閑書帶回群玉閣細看,守在門外的副都知卻已經半掀了珠簾進來。
他看見云瀅倚靠在圣上的后淺笑回眸,不勝慵懶風流,人都不覺多看了一眼,等圣上半側了子轉過頭掃了他一眼,才回過神來向家和云人行禮問安。
“家,燕國長公主與衛國長公主都已經宮了,們現在在側殿相候,差奴婢來請家的示下,不知道家見還是不見。”
陳副都知臉上稍微出些喜意,他們這些人的面是隨著家的心而變化的,衛國長公主的生母是楊太妃,又是極得陛下喜歡的小妹妹,一年才從道觀回來陪太后太妃住上一段時間。
只是還有一位人頭疼的燕國長公主隨行,不知道家愿不愿意見這一位。
果然,圣上的語氣輕快了一些,“二人是從清寧殿中結伴來的麼?”
陳副都知會意道:“回家的話,衛國長公主是剛同太后與楊太妃說過話,才來拜會陛下,而燕國長公主是從皇后那來的。”
結伴或許也是半道結伴,畢竟圣上因為燕國長公主駙馬的事生了一場氣,本來不深的分又淺淡了許多,為天子長姐,想見皇帝一面也是不容易的。
陳副都知悄悄看了一眼已經坐正的云瀅,的手正被家拿住把玩,愈發覺得燕國長公主是流年不利、禍不單行。
云人那麼記仇的子,即便出游公主府的時候不過是個,但長公主為皇帝引薦人的事也定然記得。
盡管云瀅剛剛還全然倚靠著皇帝,但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知道人家是兄妹會面,連忙從羅漢榻上起,想在兩位長公主殿之前請辭回宮。
然而圣上卻住了的手不放,看著想要掙又不敢的模樣輕笑了一聲,侍撤了桌案上幾乎全部被用完的小食,示意云瀅坐在他的另一側。
“家,兩位長公主到福寧殿,嬪妾豈能坐到家手邊?”
云瀅見過燕國長公主,但衛國長公主幾乎不曾聽人提起過,只是知道皇帝很喜歡,因此也不想占了這個同皇帝最為親近的位置。
“無妨,你是命婦,細君如今已經舍棄名位,出家為冠,不會不知道禮節的。”
皇帝輕輕拍了拍的手背,云瀅作為天家嬪妃,即便品階不比長公主,但一些事上還是以嬪妃為尊。
“正好這里還有兩樁司,悉數與你這個胡攪蠻纏的姑娘有關。”圣上端肅了面容,云淡風輕道:“總不能只令朕一人聽得頭痛。”
圣上的聲雖已嚴厲端肅,但是這也并非是對,因此在云瀅看來,這樣的訓斥無非是清風過耳,可能還有兩分調笑的意思。
不同于云瀅清雅尚簡的日常服,燕國長公主出嫁之后再要宮面圣就得穿大禮服,那珠翠滿頭的冠子,人見了都替覺得累。
但衛國長公主出家已久,與紅塵隔斷之愿堅決,再宮也只是穿了一冠道袍,頂多是在長輩們面前用披風圍得厚實些,省得嫡母與生母的數落。
云瀅越級晉封的事燕國長公主早有耳聞,那時候才想起來這是原先自己府上舞姬的兒,明白江都知為何要同提衛子夫了。
主見所侍人。上弗說。既飲,謳者進,上見,獨說衛子夫。①
皇帝對府上的那些歌舞伎都不興趣,那名真正圣上留心且出于長公主府的人,早就被他納羅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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