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的護衛大庭廣眾之下求到了蕭璃頭上,怎麼可能見死不救?至于江南之事,蕭璃為的不是裴晏,是江南百姓!就是這樣的人,只會做自己覺得對的事。送走令羽是如此,手江南之事亦是如此。”
顯國公也覺得不太可能,他說:“阿煙,你未曾見過他們二人曾如何針鋒相對。兩年前在大殿之上,蕭璃險些被陛下打死,雖說是有蕭璃倔強頂撞之因,同樣有裴晏推波助瀾之故。”
“蕭璃死了嗎?”范煙面平靜地問。
顯國公父子又是一愣。
“我可以為了罪吞下致命毒藥,為何蕭璃就不能演一出苦計?”范煙說:“而裴晏就是幫演這出苦計的人。”
“不可能。”范燁自言自語道:“裴晏能有今日恩寵,皆是因他裴氏世代為純臣的緣故。他憑什麼冒著那麼大的險,違背立場去幫蕭璃?”
“范燁。”范煙忽然淡淡一笑,問:“你這百般為蕭璃開,是因為真的不相信,還是又開始自欺欺人,不愿意去相信?”
“你什麼意思?”范煙這話就好像一個鉤子一樣,勾得他腹中翻江倒海。
“自然是因為若對手是霍畢,你自覺尚有一爭之力。”范煙的笑容帶著諷刺之意,道:“可若對手是裴氏的麒麟子,你便沒有,毫,勝,算。”
“若裴蕭從不曾疏遠,那他們就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裴晏能為了蕭璃違背家族立場,蕭璃能為了裴晏千里奔襲,范燁,你拿什麼跟裴晏去比去爭。”范煙繼續說。
范燁的臉刷的一下白了。他猛地想到韶州分離那夜,蕭璃那勉強維持的平靜,算算時間,正是裴晏遇難之時。
想到這里,范燁的面逐漸冷了下來。
顯國公并沒有去理會一雙兒的槍舌戰,而是思索起更重要的事:若裴晏真的站在蕭璃那一邊,那就等于站在太子一方……裴氏門生不……若他們都站在太子那一邊……
顯國公嘆了口氣,說:“這些皆是猜測,我們手中并無任何證據。”若他們有證據,只需要呈給陛下,裴晏自然再不會得到重用,蕭璃也不可能再如此肆意妄為。
“當真找不到任何證據?”范煙問。
“這兩人都是萬眾矚目之人,日里多人盯著。”顯國公搖搖頭,說:“別說他們鮮出現在一,便是真的出現在一,除了針鋒相對以外也幾乎不會說別的,若非如此,怎會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惡?”
“那私下……”
“我派人盯一盯吧。”顯國公說。
“若此事是真……”一直沉默著的范燁忽然冷著臉開口:“又何須找到什麼真憑實據?只要讓陛下疑心不就可以了。”范燁抬頭,看向顯國公:“至于如何讓陛下疑心……這對父親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吧。”
顯國公先是愣了愣,然后大笑出聲,說:“確實,確實。這種事,又何須真的捉在床,只要挑起陛下疑心便夠了!”
顯國公的那句‘捉在床’讓范燁的表冷了一些,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對了,父親。”范煙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那日宮宴上我看到了楊蓁,竟還在皇后那里做嗎?”
楊蓁初初宮時,便是做的皇后邊的。
“楊蓁?”顯國公一時沒反應過來范煙說的是誰,想了一會兒才說:“你說楊史的那個叛逆的兒?如今已是尚宮,看這架勢是要在大明宮做一輩子老姑娘了。”
“尚宮?”范煙聞言神一變,連忙問:“這麼大的事阿爹你為何沒有告訴我?”
“這算是什麼大事?”顯國公有些不以為然,“之首聽著好聽,可做的不還是些伺候人的活兒?論在宮中的權勢地位,又哪里比得上陛下邊的宋大總管?清貴人家的兒非要自甘墮落,也難怪史臺天天追著蕭璃罵,從無半句好話。”
“阿爹!”范煙打斷顯國公的話,急道:“宮中是何等敏要之地?怎能任人把守要害之位?”
顯國公還是覺得兒想的太過,范煙見了,加重聲音道:“被蕭璃的人占了尚宮之位,那可就是卒子過河,橫豎皆可了。阿爹,我們不可不防!”
*
大明宮
“這一季監院的供給,還需您過目。”楊蓁將一本賬冊遞給宋大總管,說。
“這種小事,實在不需要楊尚宮親自跑一趟。”宋公公笑瞇瞇地接過賬冊,隨意翻看了一下便放懷中。
“職責所需,便不應懈怠。”楊蓁平平淡淡地說。對上宋總管的目,目中既無諂,也無倨傲,只有平靜。
說來宋公公自己都有些驚訝,這種目竟然讓他到頗為舒服,因為他偶然發現,楊蓁在面對四皇子殿下時依舊也是這平靜無波和不卑不的模樣。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與四皇子在眼里都沒什麼區別。
不像別人,一邊因著陛下的緣故拼命諂討好于他,一邊又在心里瞧不起他,卻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好。
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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