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將范煙的溫婉模樣收于眼底,心底時時現的不安逐漸褪去。既然如今在江南主事的范家人是個人,那說不定他能討得更多好。人嘛, 總是心慈手一些。
打定了主意,張彪率先開口道:“范世子這兩年可很是意氣風發啊,也不知寨中有多兄弟死于他手。”
范煙聞言,眼中并無慍, 抬眼朝張彪看去, 目, “張寨主既知阿弟在剿匪, 又為何會來此見我?就不怕我在此設下陷阱, 捉你歸案?”
“哈哈,大小姐若是想要捉拿我,又怎麼會命人給我準備那般齊全的路引文書?有了那些路引,天涯海角皆可去。可惜了,若是張某早知道大小姐心意,我早就來見大小姐了。”
張彪語氣輕,尤其那‘心意’一詞,說的仿佛他跟范煙有什麼茍且似的,讓屏風后的范燁呼吸一滯,繼而怒氣上涌。
范煙卻仿佛全沒聽出張彪的無禮,甚至出手,給自己和張彪各斟了一杯茶。纖纖素手執著茶柄,瑩白與漆黑的鑄鐵茶壺對比鮮明,令許久未近的張彪見了,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
“以阿弟的功夫,想來是傷不到寨主分毫的。”張彪未茶水,范煙也不以為忤,率先拿起茶杯飲了一口。
茶水沾在朱上,盈盈水,如一顆新鮮的櫻桃,引人想去吃。
張彪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口,見范煙已經將一杯茶飲盡,于是自己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范煙淺淺一笑。
放下茶杯,張彪說道:“我明白,范世子未必想剿匪,可拗不過蕭璃那母老虎。那人好好的公主不做,也不知非要在南境攪和什麼。”
說起蕭璃,張彪就不免想起被蕭璃踩在腳下,以劍相的景,雙眼氣得漲紅。
如此想著,張彪又不免將蕭璃與眼前子相比較。
在他看來,這兩人都是難得一見的大人。但是蕭璃日里舞刀弄劍,混跡在男人堆里,早失了做為子的本分,單單這一點,就遠遠比不上眼前之人。
想到這里,張彪奉承了一句:“那蕭璃張牙舞爪,是全然及不上大小姐的。”
屏風后面的范燁聽張彪以這樣輕慢的語氣評說自己姐姐和心上人,氣得想要活剮了他。
范煙聽見張彪為了而貶低蕭璃,并未出什麼得,只道:“年意氣,仗劍天涯,若我有習武的骨,也是很想嘗試一番的。”
“可別。”張彪此刻完全放松了下來,他往后一靠,說:“如大小姐這般,才是男子最欣賞的。”
范煙又笑了,垂下眼簾,好像被夸得心花怒放一樣,又給張彪倒了一杯茶。
見張彪一邊瞄著,一邊將茶飲盡,范煙似是不經意地問:“蕭璃為了寨主,甚至不惜追到江南道來,想來是未能從寨主這里得到想要的,可對?”
張彪不由自主上那夜被蕭璃碎的手腕,時至今日,這只手腕仍未痊愈,每日都在作痛,他眼睛瞇了瞇,道:“如今知曉了那些被拐的子皆被賣去了嶺南的軍營礦場……”
范煙盯住張彪,神凝重。
“……但并不知是哪些軍營。”張彪接著說。
范煙不著痕跡松了一口氣。
兩人的對話讓屏風后的范燁死死地瞪大了眼睛,他一手住另一只手,猛然發現他此刻手心冰涼。
“全賴寨主口風了。”范煙稱贊。
“只是這生意沒個三五年怕是緩不過來了。”張彪道。
“為何?”
“這兩年死在蕭璃手下的山匪沒有五百也有三百,從劍南到嶺南,沒一個寨子擋得住,運人的鏈子被砍了個七七八八。再說人手,被殺了還算好的,那些被活捉的匪首,千刀萬剮,以極刑,無一例外。好些孬種早就被嚇破了膽,連拐子都不敢沾手這生意,就怕被推到菜市□□剮了。”
范煙眉頭一擰,喃喃道:“倒是讓在南境收買了民心。”
“這生意斷了,大小姐好似并不在意?”張彪探究問道。
“些許穩定軍心的手段罷了。”范煙垂眸,道:“沒了這個,還可以用別的。”
拐賣良家子為軍暗娼,竟能被這位范大小姐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張彪瞇了瞇眼,子有些發僵,然后轉而說起自己的打算。
“大小姐,我張彪這些年也為國公爺做了不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想求個去,不算過分吧?”
“自然,張寨主勞苦功高,我們本就該安置妥當。”范煙點頭。
呵呵,這是自然。張彪在心中冷笑,他知道范家這麼多私,量他們也不敢跟他撕破臉。
顯然,疲于奔命的張彪尚未得知二當家是何下場。
“國公爺家大業大,想來在給我置千畝良田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他也不想折騰了,江南道有燕必行在,他留不得,索去當個富家翁,守著良田看牡丹,總比鎮日打打殺殺的強。
“千畝良田?”范煙吃驚地笑了出來。
“怎麼?范大小姐覺得不行?”張彪問:“大小姐可別忘了,我都為國公爺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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