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已經想好,若齊嘉恕當真不肯放走,就裝歡歡喜喜留下的模樣,決不能讓母親和妹妹為擔心為耽擱。
可是直到啟程那一日,沈檀溪都沒有再見到齊嘉恕。出發那一天,跟在母親和施云琳后,跟齊嘉恕辭別。
付文丹和施云琳向齊嘉恕謝這段時日的照拂,沈檀溪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齊嘉恕。心中忐忑,生怕齊嘉恕住。直到坐進馬車里,才真的松了口氣。
沈檀溪攤開手,手心了一層冷汗。
靖勇王府里,柏之走到正在無聊投壺的齊嘉恕面前,柏之太了解齊嘉恕,知道齊嘉恕的頭一回上心。他猶猶豫豫地說:“王爺,您就讓人這麼走了?”
齊嘉恕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道:“大驚小怪。”
有什麼可意外的呢?反正他從來就沒有被選擇過。
路途遙遙,馬車顛簸,可因為是回家路,便不覺得辛苦。車隊停在路邊休息。
施云琳剛要下車,小文拿著個水囊從遠跑過來。“給!”
“我喝過了,小文喝。”施云琳微笑著了他的頭。小孩子長得快,小文比來亓時長高了一大頭。
施云琳回頭去,向隨行的湘國子民。當時逃到亓的這些子民,這次一同回湘,一個都沒有留在亓。把他們所有人都帶回湘,這是施彥同為帝王的承諾。
車隊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前行,施云琳坐進馬車里,挨著沈檀溪,看手里的針線活。
“姐姐繡什麼,鴛鴦嗎?”施云琳故意打趣。
沈檀溪笑:“明明是給母親的子!你要是閑著無聊也幫著做些!”
施云琳拉長了音說好,轉去箱籠里翻找。沒找到合適的碎步,先到了一個小盒子。施云琳臉上的笑容微凝。
這個盒子里,裝著和亓山狼的和離書。
能回湘,是父親用城池斷了的婚姻,解除了亓人的婦的份。并不把這份和離書當真,可是也忍不住去想亓山狼知道時的表。
他應該知道心意,與心有靈犀的,對吧?
可他是不是也會有那麼一點點不高興呢?
馬車忽然的勒停,打斷了施云琳的思緒。
“怎麼了?”坐在最里面的付文丹詢問。
“不知道呢。許是來接咱們的人到了?”沈檀溪一邊說著,一邊挪到靠門的位置,將車門推開一些往外去。
沈檀溪的臉忽然變了,愣愣著馬背上的人。
沈檀溪瞧出神有些不對勁,喚聲:“姐姐?”
沈檀溪回過神來,心臟忽然劇烈跳躍起來。用力將車門推開。向來端莊的,直接跳了下去,朝著朝思暮想的人飛奔而去。
“澤明!”
周澤明坐在馬背上,正和護送施云琳一行的亓國員涉。聽見沈檀溪的聲音,他轉頭過去,又立刻翻下馬,朝著自己的妻子大步走去。
沈檀溪撲進周澤明的懷里,用力抱住他,在他的懷里泣不聲。“澤明……我終于再見到你了……”
等這一日的重逢,等了兩年。
周澤明抱著懷里啼哭的妻子,溫聲安:“沒事了,別哭。”
他抬眼,朝著馬車的方向尋。終于在看見施云琳的影時,他的眸子才安定下來。他才垂下眼,用力地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沉聲:“是我來遲,讓你們苦。”
施云琳和付文丹走了過來,周澤明松開沈檀溪,對著付文丹說:“您苦了。”
付文丹上下打量著周澤明,欣道:“原以為你不在了……哎,不說這些了,咱們終于團聚了。”
“是。終于團聚了。”周澤明慨一句,心里眼底都浮了些酸楚。他收了收緒,道:“上車吧,再走小半日就能到驛站了。”
眾人重新登車,周澤明卻仍舊騎馬和負責護送的亓國員張大人走在前面。
沈檀溪坐在窗邊,時不時往外一眼。
施云琳瞧著姐姐這樣,心里羨慕,也盼著團聚日。拿開沈檀溪的針線活,笑言:“母親的子我來。你呀,還是繡鴛鴦吧!”
“你越來越喜歡打趣人了!”沈檀溪在施云琳的胳膊上擰了一下。施云琳哎呦哎呦地喊疼,兩姐妹笑鬧在一塊。
付文丹含笑瞧著,心里是許久沒有過的輕松。
不多時,周澤明別過張大人,登進馬車里。他一進來,幾人趕忙詢問他這兩年的經歷。
周澤明一一細說。說到危險時,沈檀溪整顆心都揪了。周澤明不經意間回頭,看向坐在側的妻子眼里含淚。他寬地握了握沈檀溪的手。
“本來去年就該去尋你們。只是那個時候不是好時機,也不能將你們帶走。”周澤明嘆息了一聲,“好在如今能正大明地接你們回去。”
施云琳點頭,追問:“澤明,你剛剛說年初遭到魯國的伏擊,對方很多人?后來呢?”
周澤明想起那一役,也心有余悸。“原本必敗的局,卻突然出現了一支奇兵相助。”
付文丹追問是什麼人相救。周澤明搖頭表示不知,他說:“對方并沒有表份,說不定是閔國或者胡國的人。他們的刀劍上掉下的飾品被我撿到,也許將來能憑此查出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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