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山狼抬眼,剛好撞上施云琳的目,施云琳趕忙重新低下頭收回目。
亓山狼站起,然后將施云琳抱起來朝床榻走去。他將施云琳放在床榻上,扯過一旁的被子裹在上。
施云琳確實覺得冷,一邊去拽被子,一邊往被子里藏。亓山狼手進被子里,抓住施云琳的腳踝,將的雙足拽了出來。手掌將的一雙雪足握在掌中。
施云琳剛想掙,卻發現他掌心比被子里暖和很多,乖乖不再,由著亓山狼給暖腳。
待凍僵的一雙小腳和亓山狼的掌心一個溫度了,亓山狼才放開,將的雙腳蓋進被子里。
亓山狼在床邊沒坐多久便走了。
后來二東子送來晚飯,施云琳沒胃口不想吃。關了門,悶悶不樂地歪在床上。
知道自己心不好,可是居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開心。在床上躺了很久,等肚子了想吃東西的時候,送過來的晚飯已經涼了。
吃涼的東西又要覺得冷,施云琳拿起點心盒子吃起柳嬤嬤做的甜點。吃了三塊,還要再拿的時候,看著點心盒子里剩下的四塊,遲疑了。
亓山狼好像有點喜歡吃這個。
那野人平時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不像從小隨時都能吃到柳嬤嬤做的點心。
算了,留給他吧。
施云琳將點心盒子放在一邊,回到床榻上進被子里躲寒。
孤零零地待在陌生的、幽暗的房間里,無所事事地自己睡覺。時間還早,睡不著,便迷迷糊糊間想起了很多過往。
逛不完的商鋪,吃不盡的食,琳瑯的珠寶首飾還有錦繡華服。春時放鳶、夏日避暑的山、秋日泛舟摘蓮,并不冷的冬日姐姐妹妹們聚在一起琴棋書畫詩酒花……
那些日子呀,現在回憶可真是神仙的日常。
國難之時,施云琳的日常變吃飯、睡覺、努力活下來。
現在,的日常是吃飯、睡覺、以及被亓山狼睡覺。
施云琳翻了個,慢慢睡著了。
睡前的回憶有多好,睡著的噩夢就有多可怕。最可怕的在于那并不是噩夢,而是經歷過的生靈涂炭。不停的死亡和無盡的鮮涌鋪整個噩夢。
在噩夢里哭著醒過來,周圍黑漆漆的,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忘了自己在何,只知道是個陌生的黑地方。好像回到了逃亡時從馬車跌出去跌坐進一大堆尸時的絕里。
施云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亓山狼理完軍務回來,離得很遠就聽見了施云琳的哭聲。他急忙快步趕回去,用力一踹,里的門閂被他踹開。屋黑漆漆的,他還是一眼看見抱膝坐在床上哭的施云琳。
亓山狼反手關上房門,先點燃了屋的燭燈,讓屋子里亮起來,才朝施云琳走過去。
“一個人害怕?”亓山狼問。
施云琳抬起一張哭花的小臉,愣愣著他。再環顧,借著屋重燃的燭火,慢慢反應過來這是哪里。
施云琳的視線被淚水模糊,眨了下眼睛,簌簌帶下淚來。呢喃般自語:“我想回家……”
“想回長青巷?”
好半晌,施云琳才慢慢搖頭,不解釋,再哭著一遍遍重復:“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我想回家……”
亓山狼沉默地看了很久,才道:“以后我帶你回湘。”
施云琳抬起哭腫的眼睛,愣愣看著亓山狼,有些不相信他說的話。
亓山狼站起,出去了一趟。施云琳還呆坐在床上,著亓山狼離去的方向。也不算太蠢的,卻左想右想沒想明白亓山狼那句話,是想多了嗎?
亓山狼回來時,單手端了一個銅盆,熱氣正從盆里往上飄。亓山狼將銅盆放在床邊,浸再擰干了巾帕,去施云琳哭花的臉。
施云琳握住亓山狼的手腕,謹慎問:“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當人,更不是亓國人。我只忠于自己。”亓山狼說,“我答應了趙興安滅魯。然后帶你回湘。”
施云琳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怦怦跳著。如果父親得亓山狼相助,復國更有了!
急促地說:“亓山狼你真好,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亓山狼才不信這鬼話,道:“松手。”
施云琳立刻松了手,亓山狼用溫熱的巾帕給施云琳去臉上的淚漬。
夜里,亓山狼來睡的時候,施云琳也不像以前那樣哭唧唧地罵他,咬著忍了下來。手去拿枕頭,將自己的頭臉住,在枕頭下咬牙閉眼忍耐。
只是那罐消腫止痛的藥膏也在今晚用了最后一點。
接下來兩日,施云琳白日幾乎看不見亓山狼。也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回來。吃的東西大多時候是二東子送到,或者二東子讓旁人送到。只是亓山狼在施云琳睡著前都會回來,沒有再讓施云琳一個人睡覺。
第三日中午,是馮英過來送飯。
“夫人怎麼一直沒去找我?”馮英直接質問。
這可把施云琳問住了,以為馮英那日只是客套話,此時卻反應過來馮英這子應該不會說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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