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登基大典終於開始,戚灼著朝服站在前列,親眼目睹這權力的更迭。
建寧帝站在高臺,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步一步登上階梯。
戚乾著五爪金龍袍,從父親手中接過傳國玉璽。建寧帝從一側默默退下,高臺之上隻剩戚乾一人。
戚灼看向高臺之上的新任帝王,權利是魔鬼,不知道以後這個弟弟會變什麽樣,但相信,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的誼不會變,他們二人的不會變。
隻是從今以後,皇宮的主人從的父親變了的弟弟,與弟弟很親近,可弟弟也會有孩子,有皇後,有後妃,不能再稱皇宮為家了。
元昭十八年夏,大靖建寧帝退位,皇位由太子戚乾,史稱建章帝,改年號為元德,尊其父建寧帝為太上皇,母徐氏為太後。
新的時代即將開始。
登基大典結束,戚灼本想與宋瑾辰打道回府,卻被父皇邊的人攔了下來。
“長公主哇!您怎麽走得這麽急迫,奴才差點就跟不上了!”
魏忠賢趕慢趕,終於在戚灼出宮門前趕上,他彎著老腰,著氣,手中抱著一漆長盒。
戚灼輕笑一聲,扶著魏忠賢道:“公公不急,慢慢說。”
魏忠賢平複呼吸後,立即打開了手中的盒子。
隻見裏麵放置的是一條烏黑長鞭,鞭炳刻著的花紋,整條鞭子靜靜地躺在明黃的布料當中,彰顯了它的不凡。
戚灼在魏忠賢的示意下拿出鞭子,猛地向空中一甩,宛若蛟龍騰空,彌散著無窮無盡的威。
宋瑾辰出聲道:“是條好鞭,隻是卻不知道太上皇是何意?為何要送長公主一條鞭子?”
魏忠賢笑瞇瞇道:“此乃打王鞭。”
“打王鞭?”
魏忠賢點點頭,解釋道:“上打親王國戚世家員,下打黎民百姓走卒商販,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公主可用它打任何人。”
戚灼看向手中的鞭子,這是父皇的良苦用心,是父皇給下半輩子的保障。
前十八年父皇當權,從未向任何人低頭,如今父皇退位,卻又給了往後不向旁人低頭的權利。
“早在世子出事,您大鬧靈堂時,皇上就想把此鞭給您,隻是前些日子事多,一直未來得及,如今已將聖旨廣昭天下,人人都認得這打王鞭。”
魏忠賢代完差事,見戚灼要回府的模又道:“公主,往後多多進宮吧,千萬不要按著規矩隻初一十五進宮,太上皇想您吶!”
戚灼握打王鞭,想,什麽規矩都不重要,隻要父皇母後在,任憑這皇宮的主人是誰,任憑後宮的主人是誰都不重要。
“公公放心,我必定會帶著孩子多多進宮。”
“這就對了!您三天兩頭地進宮看看,太上皇和太後一定高興得很!況且……”
魏忠賢近戚灼與宋瑾辰,看了看四周確保沒什麽人,低聲說道:“依奴才看,如今這位容皇後是個懂進退識時務的人,您又不手皇上的後宮事,這皇後娘娘隻怕結您還來不及呢!至於其他人就更不用在意了!您不必為了皇上和太後娘娘在意這些,太上皇說了,就算他仙逝了這也是您的家!”
戚灼聽到他這些嘮叨笑著點點頭,無奈道:“知道了,公公放心,我一定常回。”
再三確保,魏忠賢才放下心回宮複命。
宋瑾辰與戚灼往回走,他由衷道:“魏公公待你很好,不像是下人對主子,倒像是長輩對晚輩的疼。”
戚灼輕笑道:“魏公公從小看著我和乾兒長大,尤其是我,小時候經常跑到勤政殿找父皇,有時候父皇實在忙不過來就是他哄我,我與乾兒從來不把他當下人看,對他就像對司琴姑姑一樣。”
宋瑾辰點點頭,他小心扶著戚灼上了馬車,車駕離開皇宮,他看著戚灼思念的雙眼開口道:“我知道你顧及的從來不是什麽出嫁天天往娘家跑,你顧及的是皇上、是我、是太後娘娘。”
戚灼從來不在意自己的風言風語,隻肯為自己的親人考慮。
人們總是對上位者的軼事津津樂道,永寧公主頻繁進宮,他們會說公主與駙馬不和,會說皇帝任由外戚幹政,會說太後娘娘教出了一個好兒,了親還往娘家跑,不守規矩,不尊重婆家……
“可對他們而言,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太後娘娘寧願被人在私下裏編排,也不願意你為了的名聲不進宮。”
戚灼握住他的手,玩笑道:“我要是兩極反轉,什麽都不在意,帶著孩子住進宮不回來怎麽辦?”
宋瑾辰聞言攬住戚灼的腰,苦惱道:“那臣就隻能日夜跪在勤政殿前,懇求皇上放長公主出宮了!”
“油舌!”
戚灼在宋瑾辰頭上拍了一下,又突然想到什麽,正道:“新帝登基,各國使者也該回去了,明日咱們去送送慕靈和可汗,此去一別,還不知這輩子能不能再見。”
宋瑾辰點點頭,補充道:“再帶上鈺兒和璋兒,還有虎崽,咱們一起去送。”
翌日,京郊
“行了!你們中原不是說,‘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就到這吧!別累著我幹兒。”
阿史那回頭勸道,又翻下馬從馬車裏接過小姑娘抱了抱。
“可汗倒是對我們中原文化極為喜,有空定要常來京城,中原的人土風可不是從書裏能會到的。”
戚灼下了馬車走到二人前,帶著誠意說道:“願突厥大靖永好往來,兩國永不戰。”
“會的!”
阿史那堅定道:“起碼在我有生之年,兩國永不戰。”
他雖然靠著戰得到了突厥的大權,可他親眼見證了死了多人,他不喜歡戰爭,厭惡戰爭。
分別在即,再多的停留也隻會徒增悲傷,阿史那了鈺兒的小腦袋,與徐慕靈對視一眼,幹脆道:“走了!”
二人翻上馬,回頭看了看戚灼二人,駕馬離去。
鈺兒伏在母親肩頭,看著那個送自己小老虎的人離去,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阿史那很喜歡鈺兒,除了那隻虎崽,還給留下不東西。”
戚灼看向這個乖巧的兒,輕輕的後背,緩聲道:“與可汗有緣,雖然因為份原因,義夫這一份不能讓別人知道,但鈺兒一定會記得他,記得這個送給自己虎崽的義夫。”
而此時戚灼口中的義夫卻在絞盡腦地想要幹壞事,他架著馬靠近自己的妻子,試探問道:“你喜不喜歡鈺兒?”
徐慕靈給他一個白眼,無語道:“你這不是廢話!鈺兒這麽安靜,這麽乖巧,我瞎了眼才不喜歡!表姐這一男一,我都喜歡得。”
阿史那道:“那就好!中原有句話’大三,抱金磚‘,三年,三年之,咱們一定得生個小子,到時候把鈺兒娶過來!就咱家的了!”
他每次看見宋瑾辰朝他顯擺兒他就嫉妒,到時候他們草原小王子去求娶大靖的郡主,一定又是一段佳話!就像他和慕靈一樣!
“你瘋了吧你!”
徐慕靈震驚道:“你敢讓鈺兒嫁到突厥,表姐會砍了我的!一定會揍你的!到時候我可攔不住,你就等著被揍死吧!”
“哎這話可就不對了!”
阿史那滋滋地想:“隻要鈺兒願意嫁過來,一切都不是問題。我說你們中原人就是這點不好,一點兒都不給孩子自由!崽長大總是要離開父母的,又不是不讓兩個孩子回京城,不就平常住的遠一點?見幾麵?你們中原父母就是不行,孩子大了舍不得放手,這可比不上我們突厥。”
“阿史那你找打!”
“嗷嗷!我就是實話實說,你怎麽又打我?”
“打得就是你!還敢肖想我表姐的兒做兒媳婦!”
“三年!再晚就不行了!”
“閉吧你!”
……
京郊,長公主的馬車往回走,卻不是去國公府的方向。
宋瑾辰掀開車簾,起初還有些疑,後來見到周圍有些悉的景這才明白。
他放下車簾,眼裏全是笑意。
“公主這是……”
“噓!”
戚灼道:“到那再說。”
宋瑾辰點點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一會兒,馬車停下,宋瑾辰率先下馬,看向這座別院匾額上的“湘園”二字。
“乾兒登基前就將這座別院給了我。”
宋瑾辰轉扶著戚灼下馬,臉上突然布上一層紅暈。
“怎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害?”
恰逢侍將兩個孩子抱過來,宋瑾辰看向嬉皮笑臉的璋兒臉上紅暈更甚。
孩子都這麽大了,再想到他當年做的事隻覺得不好意思。
戚灼小聲笑著,直到看夠他這副樣子才讓人開門進去。
一行人走到湖邊,戚灼示意宋瑾辰接過孩子,吩咐眾人下去。
此地僅剩下他們一家人,宋瑾辰聽著兒子咯咯咯咯的笑容惱怒道:“臭小子!就知道笑。”
戚灼看不下去了,接過璋兒揶揄道:“怎麽?某個爬樹看姑娘的人自己害,反倒怪起兒子來。”
宋瑾辰看著戚灼臉上的笑容就知道是故意的,手輕輕著戚灼的臉不容拒絕地吻上去,戚灼掙不開,隻能任由宋瑾辰為所為。
良久,宋瑾辰終於鬆開,現在兩人的臉都是同樣的紅,宋瑾辰開心了,抱著懷中的兒笑道:“你娘害嘍!”
戚灼看著兒好奇的目,臉更加發紅,捶了宋瑾辰一拳道:“我要劃船!你去弄!”
宋瑾辰無奈道:“下人都讓你趕走了,隻有咱們倆怎麽劃?”
戚灼這才想起來,輕咳一聲,勉強道:“今天就放過你,明兒你得給我做船夫!”
“長公主之命,臣怎敢不從。”
他順著視線看向旁邊院子裏枝繁葉茂的桃樹,突然道:“明日我帶你去樹上看看?”
戚灼轉頭看向枝椏都進院子裏的樹木,道:“怎麽?你要帶我做一回無賴?”
宋瑾辰笑道:“這樹也算是你我的人了,長公主可否賞?”
“看在你如此誠信的份上,那就賞你這個恩典,不過今兒本公主高興,就再賞你一個,說吧,想要什麽?”
戚灼看向宋瑾辰,正等著他提些無理的要求,卻見宋瑾辰神正經,慢慢靠到邊,帶著萬分的虔誠與認真。
“臣此一生,別無二求,隻願公主傾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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