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一狼狽，卻只固執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該怎麼形容這種覺呢？

他以為已經消失的，不再對他有任何的人，居然將他帶到這里，救他。

多麼荒謬？

多麼可笑？

他恨不得半分憐惜都不要給他，畢竟眼下，已落敗寇。

可到底為什麼哭？

為什麼淚流滿面，為什麼要他離開？

覃芫華“走啊！”

“走去哪？”

覃芫華“什麼地方能活下去，你就去哪。”

覃芫華哭著求他趕走，可不論怎麼推，怎麼趕，男人依舊紋不，就站在那里，麻木地盯著，一直盯著。

謝君辭雙眼赤紅帶，干涸跡染紅他的眉梢，大戰失敗，他本就心如死灰，不甘心卻也沒有任何辦法，陸清旭斬將奪旗，韓國公被一箭死，援軍占領京城，一切落敗，再無回頭的可能。

他早就想過，這一戰，要麼生，坐九五之尊；要麼死，自刎也好，殺頭也罷，怎麼都行。

卻唯獨沒有想到。

他的妻子，在求他生，求他活下去。

“阿芫。”

“阿芫啊”

謝君辭嘶吼開口，低啞的聲音沁著無數復雜矛盾的緒。

聽到那聲久違的呼喚，覃芫華心口劇烈跳了幾下。暗道傳來低的，如幽魂一般的嚎，似是他心的吶喊。

他看著。

不知不覺，淚水落。

一個長大之后，幾乎從未再哭過的男人，此刻居然也落了淚。

“本王真想一劍殺了你，城墻之上，本王真該一箭殺了你，真該殺了你”

他撲通一聲，直直跪在地上，仰天悲戚，里不停呢喃著要殺了的話，子卻一點一點挪到的邊，跪著抱住腰哀聲大哭，臉頰和耳朵在平坦的小腹上。

雖知曉如今年份還小。

但他總覺著能到孩子的心跳。

那是他的孩子。

那是他和阿芫的孩子啊。

可敗了，一切都沒有可能了。

一切都沒有可能了

抱著他，哭著，呢喃著，悲戚間呢喃重復著那些話。偶爾抬起眼眸，發現頭頂的人，早已淚流滿面。

覃芫華抖著說不出話，看著遠方，眼前模糊一片。

“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若能活下來，當個普通人就好。”

“妾知道，這些年殿下過得煎熬，母妃從未真心相待，父皇也不重視，殿下舉步維艱，如今大局落定，得個解也好。”

“好在此次謀逆，你并未傷及無辜百姓，也不算是罪孽深重。”

“如此，我也能替你贖上一贖”

謝君辭的心被狠狠刺了一刀，痛到不敢呼吸。

因為覃芫華不知道，其實差一點，差一點，若是戰局焦灼，為避免糧草缺失，他們其實已經做好屠城的準備。

誰知靖王他們的人，來的異常快速。

攻堅之戰，對方良炮車加持，明暗皆有人，加之覃子嵩里應外合，韓國公被陸清衍斬于劍下，士氣大挫，很快敗下陣來。

謝君辭無力地跪在地上，肩膀耷拉，腦袋也慢慢垂下去。

覃芫華時刻關注著暗道口，怕有人發現，抖道，“快起來，趕走吧。”

“我不走”沉默良久，男人終于緩緩抬眸，說出了三個字。

他不走。

他乃大晉的皇子。

逃出去也只能東躲西藏。

怎麼躲呢？佯裝庶民嗎？可他皇室脈，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他緩緩站起，指腹劃過覃芫華眼角淚水，“本王要活著，替你和孩子謀一謀生，畢竟本王的王妃，什麼都沒做，沒有理由非要陪著我去死。”

男人角咧起一抹笑，張狂而暗。

別人都想要他死，可他的王妃想要他活，那他自然，得活。

只要還有一條命。

那就沒有走到絕境。

覃芫華瞧見他眼底還未消散的，閉了閉眼，無奈至極，“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要謀些什麼？走吧，求你了！”算是違背列祖列宗，才做了今日的事，為何還要這般執迷不悟？

“本王不走。”謝君辭手指抬起面前之人的下，湊近吻住，一邊吻一邊說，“本王就算死，也要死在這天子城中，阿芫，吻吻我。”

覃芫華閉著眼睛，在不控制的迷離中回應了這個吻。回想過往年，手輕輕抱住男人腰，“天子城，沒路了。”

辰王眼神幽暗，“有的，還有最后一條路。”

前方戰場硝煙散去，援軍大獲全勝，不過傷兵營帳卻忙得不可開。

戰場傷亡，不可避免。

一個又一個的傷者抬進來。

葉秋漓顧不上其它，一心撲在救治之事上。

虞霖一直給打下手。

但葉秋漓沒有想到，在傷兵之中，居然遇見了葉家的人，準確來說，不是傷兵，而是他們怕仗越打越大，暗中逃離京城，結果被誤傷了。

會在此時見到葉家的人。

完全沒有想到。

可更讓沒有想到的是——

祖母，父親，嫡母康氏，大哥葉景煥，二哥葉景禹，還有五妹妹葉雪怡，連著四妹妹的生母柳姨娘都在，可唯獨，沒有看見自己的娘親許氏。

傷的是父親，手臂不小心中了一箭。

一家人看見葉秋漓的時候，也愣住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