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霜聽到屋傳來焦急的呼喊聲，再也顧不上其他，猛地將門推開，沖了進去。

鮮紅染紅下擺，曾經清澈溫婉的臉，此刻只剩蒼白。

陸清旭更甚，在外人面前不怒自威的人，額間冷汗布，徹底了陣腳。青筋暴起，沖著外面大喊。

“大夫！”

“快，大夫！”

葉寒霜僵在原地。

瞧著阿姐那張毫無的臉，有那麼一剎那，覺得自己，可能會失去。

四周充斥喊聲。

葉寒霜大腦嗡鳴，像是被灌滿鉛水，難以彈，直至大夫趕來，放言讓其他人趕出去，以免影響診治。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房間的，只知有人拽住，攬著往外走，在耳邊說會沒事的。

事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沒有想到會懷孕。

也沒有想到會驟然小產。

布政使李大人很快又找來兩位大夫，其中一位是婦科方面頗為厲害的醫。

知曉懷孕。

到失去孩子。

前后時辰，甚至一炷香都沒有。

不過好在，及時趕到的醫，給扎了一針，才沒讓流不止。

葉秋漓徹底暈了過去，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讓失去意識。喧鬧，呼喚，喊，所有的聲音，只很小聲很小聲地在腦海中回。

恍惚間，似乎看見男人哭了。

赤紅的眼，那麼真實，那麼難過。

想手替他抹掉淚水，可手怎麼也抬不起來，最后意識全無，整個人暈了過去。

一個時辰后，暖閣才安靜下來。

夜深人靜，葉寒霜紅著眼睛，盯著陸清旭。

他上沾了些，已經干涸，可看著目驚心。

很想罵人。

卻又不知該

罵什麼。

事發生突然。能怪誰？好像誰也不能怪。可那是唯一的姐姐，是真正的，唯一的，親人。

“眼下夫人的況，實在不太好。雖說命暫且保住，可若是上瘟疫之癥加重，那就堪憂了。”

“最好還是，心里頭有個準備。”

大夫的話，如巨石砸在心口，橫飛。

葉寒霜猛地看過去，淚水終究是沒忍住。

這算什麼？

這是什麼？

白日都還好好的人，現在告訴心里做個準備。自小知曉生命脆弱，誰也不知道意外何時降臨，可眼下，老天怎麼能跟開這種玩笑？

怎麼可以！

“我若現在帶出城？”

“不可。”

陸清旭剛問出口，便被劉醫和另外兩位大夫給駁了，“夫人現在的況，不好再挪。”

男人面蒼白，他咽了咽嚨，艱難開口，“勞煩大夫，務必盡力。”

他面上撐著冷靜。

實則心早已一片荒蕪，破敗不堪。

“陸大人放心，醫者之責。更何況夫人還為潿州城出了那麼多力。”

“多謝大夫。”短短四個字，男人說得格外抖。

俗話說，醫者難自醫。

眼下驟然這般，同為醫者的三人，也是唏噓一片，若只是瘟疫之癥還好，不曾想，懷有孕。眼下，居然又驟然小產。

陸清旭吩咐虞霖，即刻到幽州將谷老接過來。虞霖領命后，半分不敢耽誤，騎上千里馬，出城往幽州趕。

陸清旭換了衫，全熏艾。而后守在暖閣，寸步不離。

葉寒霜怕上沾染瘟疫氣息，傳給阿姐，反應過來后，也即刻換洗了干凈裳，在李大人的安排下，于偏房歇了下來。

陸清衍來找時。

坐在圓桌前，面憔悴不安。

“你不會這般況，還非要我跟你走吧？”葉寒霜緒本就不好，看見陸清衍，吃了火藥般，一點就炸。

陸清衍在對面坐下。

靜靜看著，什麼話都沒有說。

好半晌后，才開口“將人挪去舊宅吧。”

“你說什麼？”

“布政使司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并不清凈。你去同陸清旭說，你們姐妹二人，都住舊宅，可以相互照顧，也能避免被其他人傳染，導致病加重。”陸清衍聲音很平和，耐心分析，看著葉寒霜說。

葉寒霜凝視著男人眼睛，清冷眸子，似乎想看他心真實目的。

陸清衍角輕扯“怎麼，怕我借此威脅陸清旭？”

“你之前不就這樣？”

“那你可以選擇其他方法，不接我的建議。”陸清衍臉黑了下來，語氣也毒了不。

“也是，小產而已，在你眼里，不算事。”

葉寒霜紅了眼睛，角微揚，似笑非笑的表，莫名痛男人的心。

陸清衍咬，一時說不出話。

葉寒霜說著便要往外走，陸清衍一把拉住“你去哪？”

“去找三姐夫。”

“把阿姐挪到你母家舊宅。”

陸清衍松開手。

葉寒霜走到門口，又頓住腳步，回眸，淚眼中染上幾分，不曾見過的脆弱。畢竟曾經的，在

陸清衍面前，何其倔強。

“我曾跟你吐過真心，也說過很多次，阿姐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親人。雖然你似乎從來都不信，也不會同。”

“但這一次，希你不要用阿姐的事開玩笑，至于其他的，我答應你，你要怎樣都可以。易容做個侍婢，做個死士，還是生孩子，什麼都可以。”

最自由的。

在這一刻，為了姐姐，連自由也可以舍去。

“只希你，莫要趁人之危。”

“葉寒霜！”陸清衍咬牙，冷白脖子上青筋脈絡暴起，漲紅一片。

所以他在心里。

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趁人之危？

毫無底線？

險毒蝎？

陸清衍咬牙，恨不得此刻就與問個清楚。可想著那阿姐的況，最終還是將緒如吞玉碎似的，全部咽了下去。

讓找陸清旭去了。

暖閣屋外。

陸清旭聽完葉寒霜說的話，垂在側的手輕輕握。陸府的人，不會讓他們進去，陸清衍說的話也沒有錯，布政使司每日進出之人太多，萬一有個意外，加重秋漓的病。

沒有過多思緒。

陸清旭應了下來。

找來干凈的衫，又裹著厚厚的大氅，陸清旭細心弄好全部。李大人找了輛最好的馬車，半分風都不會，一行人去了陸清衍原先所住舊宅。

馬車行駛很慢，陸清旭早就換了干凈裳，全洗過一遍。

此刻，男人著懷里面蒼白的人，貪地用臉著的臉。

心中萬千愧疚，無以言說。

“秋漓”

“不要有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