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依依原想忽略,讓話題就這麼跳過去,但又覺得薛裴好像是認真的。
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就這麼幾個字,打好了又有點不好意思,臉頰滾燙。
故意分開兩條發送:
【喜歡】
【你】
發出去的那一刻,把手機扔到一邊,被子拉高,只出兩只眼睛,在床上扭得像條蟲子。
又尷尬又害。
很快,手機就震了一下。
薛裴回了消息過來:【我想聽語音的。】
太難為了。
發文字都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還要發語音。
咳咳——
朱依依清了清嗓子,從床上坐起來,對著手機長按語音按鍵,先發給自己,發完又點開聽了一遍。
這是發出來的聲音嗎,怎麼這麼難聽?
對著聽筒又說了兩遍,這回是掐著嗓子說的。
更難聽了。
薛裴一直等著朱依依的消息,他站在窗口朝房間的方向看過去。
只能看見微弱的燈,是臺燈發出來的。
接近凌晨三點,他終于收到了朱依依發過來的語音,只有一秒鐘。
手機附在耳邊,音量調高,點下播放鍵,朱依依用三倍的語速說完了那四個字,快到幾乎讓人聽不清,但薛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這幾個字,他聽了很多遍,又點下“收藏”鍵。
這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薛裴把手機放到一邊,躺在床上看著系在腕間的黑手繩。
他好像忽然理解了那些在朋友圈秀恩的人的心態。
就像此時此刻,他也很想找個人分此刻喜悅的心。
他想讓所有人知道——
他了,和他喜歡的人。
——
第二天,朱依依一家去薛裴家吃飯。
和薛裴剛好坐在對角線,平常兩人吃飯經常一人一句拌著,今天倒是反常,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卻又不像是在鬧脾氣。
連朱遠庭都覺得這氣氛不對勁。
他覺得他姐和薛裴哥今天都怪怪的,吃飯的時候兩人時不時抬頭看著對方,視線一上又馬上低頭吃飯,角往上翹,像是在笑。
在笑什麼呢?
吃完飯,他們明明在客廳坐著,卻還拿著手機給對方發消息。
沒一會,就說要出門買春聯,他也想跟著一起出去,但他們立刻拒絕了他的請求,最后他只好呆在家里看畫片。
臨近新年,大街上都掛著紅的燈籠,很有節日氣氛。
集市里人特別多,朱依依和薛裴肩并肩走著,兩人的手不經意地在一起,薛裴結了,猶豫了幾秒,在巷口的拐角,他終于牽起的手,放進大的口袋。
掌心溫熱,心跳劇烈。
朱依依紅著臉抬頭看他:“外面人太多了。”
“沒關系,沒人看得見。”
走了幾步,薛裴又說:“昨晚你睡得好嗎?”
朱依依說了謊:“好的。”
“那就行。”
“你呢?”
薛裴也沒說真話:“我也睡得很好。”
這是他們確定關系后的第一次約會。
其實去的地方沒有什麼特別的,都是以前去過的地方,但同樣的地方,如今又是不一樣的心。
只是牽個手,朱依依都覺得心跳得很快,甚至覺得自己說話都變得忸怩起來,尤其想起昨晚給薛裴發的那條語音,還覺得臉頰很燙。
難怪聽別人說,談的時候都會變另外一個人。
正喝著茶,忽然聽見薛裴說:“很久以前我就想過,以后我要努力賺錢,買一幢很大的房子,我們兩家人住在一起,現在看來,還是很有可能實現的。”
“嗯?”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我想,等我們一畢業就結婚。”
聽到最后一句,朱依依差點被茶嗆到。
“哪有人剛在一起第一天,就說這些的。”
薛裴反問:“你沒有想過嗎?”
“當然沒有。”
怎麼會想這些,還沒過十九歲生日呢,“結婚”這兩個字對來說太遙遠了。
“而且,我看別人那不都得談幾段才能結婚的,初就結婚的幾率比中彩票還要小。”
朱依依說出口時沒有多想,但薛裴聽在耳里就完全是另一種意思了。
薛裴氣得夠嗆,皮笑不笑地看著。
“哦,你倒說說,你還想和誰談?”
是那個魂不散的姓井的,還是陳宴理?
朱依依急著解釋:“我先聲明,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不帶有任何個人主觀彩。”
薛裴還是沒消氣,也不等就往前走。
朱依依嘆氣,跟在后面。
“薛裴,你走那麼快,我跟不上你了。”
“你怎麼又生氣啦?”
“你看,你脾氣真不好。”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我——”薛裴聽到這回過了頭,還在氣頭上,說話也欠缺考慮,“我脾氣不好,那你去找脾氣好的。”
話題陷僵局,朱依依沒再說話,剛才出門時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木訥地跟在后面。
薛裴知道自己話說重了,有些懊惱。
后來走路有意慢了些,但朱依依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就是不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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