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辭覺得紀衡是瘋了。

即便他親口說想當他朋友，也沒覺得有多驚喜。

想都不想就推開他，然后朝著門外退去，“別說傻話了，我們怎麼可能……”

紀衡深邃的瞳眸瞇起，“為什麼不能？”

聶辭心里也是的，不停搖頭，表現得十分抗拒，“別問我為什麼，反正就是不能！”

幾乎是落荒而逃。

紀衡站在走廊上，攏著眉，表耐人尋味。

“嘖嘖嘖~”

隔壁原本閉的房門被人推開。

陸裴岑頂著蓬蓬的短發，慵懶地倚在門邊，“想不到啊，咱們紀大爺第一次對孩表白，居然就這麼被拒絕了！”

紀衡面無表地走進自己的房間，陸裴岑也沒拿自己當外人，徑直跟進來。

看著紀衡取出酒，倒了一杯之后就昂頭喝，陸裴岑只覺得好笑“不是吧，這還借酒澆愁了？這可不是你風格了啊。”

紀衡雙手撐在桌上，雖然看上去還是神態自得，表也很冷淡的，但快要噴出火焰的雙眼，還是出賣了他的緒。

陸裴岑瞧著有趣，“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開口，就一定會答應？”

紀衡終于給了他反應，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呵，紀衡紀爺！就你之前對人家做過的那些事，有一件是見得了的嗎？人家姑娘沒準看到你這張臉，就會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拒絕你很正常。”

紀衡晃著酒杯，“對我不是沒有覺。”

“那又能怎樣？”陸裴岑失笑“對你有覺是一回事，但怨你恨你是另一回事，你放心，人向來都會把這些分得很清，不會厚此薄彼的。”

紀衡越聽越煩躁，冷眼

瞥他“誰讓你到這來的？”

“你買這麼多房子，我不幫你住多浪費啊！”

“這里恐怕不符合陸家公子的品位吧？”

“你紀爺都能住，我也沒那麼矯。”

紀衡才不信他這套，不不慢道“聽說你未婚妻找上門了。”

陸裴岑馬上開始倒苦水“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就冒出來個未婚妻！說是我爺爺還沒發達時訂的娃娃親，那姑娘家里都沒人了，這才大老遠投奔過來……你說是不是天煞孤星啊？怎麼那麼倒霉克死全家呢？別說我已經有方愫了，就算我還單，我也不能娶啊！”

“你家里什麼意思？讓你娶？”

陸裴岑又是嘆氣“我媽不同意，但你知道的，我爸那人比較傳統還認死理，既然是爺爺生前訂下的親事，哪怕是犧牲了我這個兒子，他也要履行承諾。”

說著他嗤笑一聲“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包辦婚姻？”

紀衡卻點頭贊道“嗯，伯父高義。”

陸裴岑難以置信地看他，“你到底是站哪頭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是自己不痛快，也見不得別人好！”

紀衡舉杯示意“沒錯。”

——

聶辭這兩天都有點恍惚，聽到紀衡吐心聲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他們是不可能的，也沒辦法把一個之前辱過自己的人，當人來。

這就像存在

于世間的某種法則，沒資格也不可以破壞！

吃過晚飯，聶康良把過來。

“最近怎麼沒見姜凜？”

“他爸爸生了病，他忙著照顧他爸爸呢。”

聶康良平靜地看著兒“你是他朋友，這種事你該幫他分擔才對。”

聶辭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好說“我學校那邊也忙的。”

聶康良看了兒一眼，默默垂下眼眸，“他爸媽不喜歡你？”

聶辭當然不會告訴父親實，只得解釋道“怎麼會呢，他們家人都很喜歡我的！我是真的只是學習太忙……”

“小辭。”聶康良打斷兒，聲音依舊低沉“我可以去找他爸媽談，一切錯都在我上，別讓他們為難你。”

“那怎麼行！”

聶辭態度堅決地制止，怎麼可能會讓父親到這樣的待遇？

父二人都沉默了。

許久，聶辭才說“爸，如果需要你用卑微才能換來的，不要也沒什麼關系。”

聶康良將頭垂低，“是爸連累了你。”

聶辭卻不以為意地笑笑，“爸，你想太多了！我從來不覺得你有連累到我，我反而很開心你能陪在我邊，讓我不至于像個孤兒……”

說到最后聲音也小了。

聶康良心里也不好，他靜默幾秒，說“即便不是周姜凜，那個人也絕對不能是紀衡。”

聶辭一怔，下意識看向父親，聶康良的表十分認真，“他不適合你。”

聶辭很快調整好緒，目調向別，“我明白。”

“還有你媽媽……”

提到林安儀聶辭就忍不住擰眉頭，“又來找你了？”

“是的手。”聶康良說“打電話給我，讓我幫找合適的腎源。”

“到底是不忍心用溫翎的腎，可當初卻是連哄帶騙，要把我送上手臺的。”聶辭說這些話時，早已沒什麼緒，就是在陳述一個普通事實。

“所以，我拒絕了。”

聶康良的回答倒是意外。

他淡淡道“這幾年怎麼對我都沒問題，但是不該待你。”

聶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這時，趙縉一溜煙跑進來，“姐……”

他湊到耳邊小聲道“凜哥來了，就在門口。”

回頭看，“怎麼不進來？”

跟聶康良知會一聲后就來到了門口。

周姜凜正坐在臺階上在那煙，從背影看，整個人憔悴又滄桑，沒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風采。

聽到腳步聲，他側過頭，朝出標志干凈又溫和的微笑。

聶辭走過去，順勢坐在他邊，“從醫院過來的？”

“嗯。”

他把煙掐了，扭頭看，眼里載著細碎的，“我爸下午昏倒了，醫院下了第一封病危通知書，我媽哭得路都走不了。”

他輕輕說著，甚至角還帶著淺淺的微笑。

只是聽他這樣說，聶辭心就跟著揪疼了，默默地看著他，倏爾抬手抱住了他。

周姜凜閉上雙眼，張開雙臂同時擁著，“小辭，對不起。”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