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兩個折騰去吧，他做好自己的“傀儡昏君”就好，江文山一家世代忠于皇家，他只是想鏟除佞罷了。

于是造了江妧所說的，一退再退，退無可退，隨時可以被當垃圾丟棄。

江妧一直靜默的聽著，沒有打斷他。

桓承吸了口氣又吐出，“好歹朕也跟了謝長臨這麼些年，多學到些他上的東西。”

“你若是只看上他的權，朕愿意從他手里爭一爭。”

“阿妧。”他忽地低低喊出那個在心頭悄悄喊過很多遍的稱呼，嗓音輕，“既然管了朕，能不能一直管下去……”

江妧抬眸，看到了他眼中的意與繾綣。

第65章 比你心悅安妃還讓朕難

方才說了這麼些話，桓承那點酒意已散了個七七八八，對面的江妧披散著墨發，清麗的臉上也不似往日的抗拒，反倒一直眸和的聽他講那些過去。

可愈發清醒，視線就更難從白皙脖頸間那深深淺淺的咬痕上移開。

他眸中的意更甚，眼尾染上了淡淡緋紅，終是怕在面前掉下淚來，強迫自己垂下了目。

很想說。

能不能不要這麼對朕啊……阿妧。

“你這些話其實蠻讓我改觀的。”江妧莞爾，“本以為，你是藏拙。”

桓承沒抬頭，自嘲道，“現在覺得朕是個懦夫？”

“不，相反，你還勇敢的，敢在謝長臨手上盡力堅守本心。”江妧手，在他腦門上輕拍了一下，“抬起頭來，你很厲害啊，哪怕自小在冷宮飽欺辱，依舊懷著一顆善心，不怨不恨，雖也為自保，但還知道在其位要謀其政。”

“爭，可以爭，我也會視況看要不要幫你，為的，不過是這安楚中的無辜百姓。”

“但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是看上了他的權，大殿前的那些話，是發自心，我當真喜歡謝長臨。”

“可他……”桓承猛的看向江妧，眉頭蹙，似是不解。

“他是凈了，是個閹人，那又如何？”江妧反問。

桓承卻搖頭，“朕的意思，他不是個良善之人。”

他未曾真的瞧不起謝長臨是個閹人，相反，他是在那人手底下長起來的，打心底里對謝長臨是服氣的。

他博覽群書，但沒有讀書人的死板與迂腐，還通兵法，事事運籌帷幄，行事看似肆意妄為，可并非毫無章法，更是識人心懂心理，一雙眼好似能看世間萬。

若他不拿來作惡，保不齊還能會是個垂名青史的明君。

“我知。”江妧低低呼出口氣，“不論他如何臭名昭著，還像我爹說的，人人得而誅之。”

“可是我并非定要喜歡一個良善之人，況且他若是良善，大抵走不到今日，活不到此時，所以，我理解他。”

這番說辭，令桓承心頭大震，亦難以接。

半晌，他拿起杯盞盡數飲下，墨眸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這比你心悅安妃還令朕難。”

江妧：“……”

桓承有些醉意朦朧的往右一靠，撐著腦袋，“那你想過，江文山知曉此事后會如何嗎？”

江妧不語。

“他定會和謝長臨魚死網破。”他狹長的眼認真看著，“到時，你該如何？”

“那時再說吧。”江妧瞇眼笑起來，“你莫不會刻意把這事兒傳他耳朵里吧？”

宮人不敢傳，這事兒一時半會兒還是能瞞下的。

桓承只是深深的看著，沒答，反倒又喚了一聲，“阿妧。”

“哎呀，你別喊的這般麻。”江妧夸張的抖了抖上的皮疙瘩，“你還是正常一點，我也就不嫌你暴躁了。”

可視線對上，也無法忽視那眼中明晃晃的深意與眷，只能正了神，“桓承，你或許覺得我有所不同，起了些心思，但我得直言與你說清楚，此生，我只會喜歡謝長臨一個，你還是繼續當你的昏庸小皇帝，后宮佳麗眾多，總有合你心意的。”

“哄哄朕都不愿嗎？”他耷拉下眼，怏怏嘆氣，半晌才道，“朕知道了。”

“那我走了，你莫要喝了，支楞起來，五千騎到手……對了，你怎的這麼容易就能拿下？”

“那北邊王曾欠朕母妃一條命。”

江妧了然，“如此，你日后要做什麼也不會舉步維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沒有做計劃的習慣，走了。”

起，了個懶腰，剛想往外走，被桓承喊住，“阿妧。”

蹙眉，故作嫌棄，“都說了別……”

“朕就想這麼喚你。”

桓承忽地起，將江妧拉到了鏡前坐下，長指攏起的秀發，低低道，“就這一次，別拒絕朕。”

江妧便不了，從鏡中看著他神專注的為自己挽發，作練輕，輕笑了聲，剛想笑他這個浪子的妹技能一絕。

桓承卻先一步道，“朕只為你一人挽過發，阿妧。”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的簪，將三千發低低束好，指尖繾綣的拍了一下的頭頂，“好了。”

江妧看著這個溫婉至極的發髻，揚，眸中似有風萬種，“謝謝。”

說完起離去，桓承站在原地，著的背影消失在乾安殿。

左眼一顆淚珠順著臉頰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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