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除了蕭言舟外,還有一位郎。
明如流霞,燁燁似花。
蔻枝知道那位小郎君是子所扮,卻是第一回見到真容。
既是為其絕而驚,亦為其樣貌而怔。
自己與……竟有這般相似。
蔻枝手了一下,險些捧不住托盤。
這種相似顯然不是巧合……且看那位大人到哪都要帶著這位郎的模樣,二人定是好萬分,而自己這容貌……
盡管蔻枝還沒有完全想明白,卻直覺地到幾分不寒而栗。
下意識退后幾步,有些慌地低下了頭。
謝蘅蕪拿著梳子緩緩梳著頭發,梳發的簌簌聲綿長,細的梳齒像是從蔻枝心上刮過。
見不說話,謝蘅蕪才抬了些眼,奇怪道“你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
蔻枝將頭得更低,小聲“婢子……婢子無事。”
謝蘅蕪抬眉“無事?你這不是帶了茶水嗎?”
說著走近,在蔻枝視線中,便出現一只纖白的手拿起了茶盞。
蔻枝凝眸,神有些僵,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窺探的視線,逾矩地抬了眼。
謝蘅蕪低著頭嗅了嗅茶盞,似是在判斷茶葉的種類。
而其后的蕭言舟雖然沒有作,那雙漆眸卻始終向此,冷淡的視線像是能穿皮囊,窺見心最深。
蔻枝呼吸微窒,又看謝蘅蕪已然抬手,瓣湊近了杯盞邊緣。
蔻枝的指尖不由用力,掐出白來。下一瞬,忽然丟開托盤,打掉了謝蘅蕪手里的茶盞。
瓷應聲碎裂,些許茶水潑在二人上,幸虧因為蔻枝在外等了一段時間,茶水并不燙了。
謝蘅蕪低呼一聲,疑地皺了皺眉“這是做什麼?”
蔻枝的呼吸都還在發,心臟猛烈跳起來,噗通跪下,地上的碎瓷片不可避免地扎進
中,蔻枝痛得輕嘶,卻沒敢出聲。
磕了個頭,聲“茶水有問題,萬不能飲。”
此時蕭言舟才站起,往這里緩緩走來。
隨他靠近,一片影覆來,將蔻枝影完全籠罩。
后者瑟瑟,不敢再出一點聲音。
謝蘅蕪輕嘆。
“怎麼回事?”
蔻枝卻搖搖頭,低聲“我……我不敢說。”
謝蘅蕪聞言看向蕭言舟,后者角微微下撇,片刻后才道
“這里不會被人聽見,我們也不殺你。”
蔻枝搭在地上的手指蜷了蜷,靜了半晌,才將那封信的事說來。
信中稱,如果功給蕭言舟下了毒,事后便立刻送離開,還會給解毒的藥。
蔻枝糾結了一整日,又擔心自己不做會提前死,又擔心做了還是死。
于是磨蹭到了深夜,甚至還為顯得刻意,將毒下在了茶水里。
蔻枝想,若是這樣他們還看不出來,可就怪不得了。
可在見到謝蘅蕪之后,好不容易鼓起的那點勇氣也立刻消散了。
會被送到這大人邊……原來是因為有當替的可能。
可現在……那郎分明就在大人邊,且后者看起來也不是那樣淺薄的人。
蔻枝這才后悔起自己一時沖,幸好在那之前,及時阻止了謝蘅蕪飲下帶毒的茶水。
“那信呢?”
蔻枝回神,訥訥道“信……信被我燒了。”
蕭言舟嗤笑一聲,譏諷“你還謹慎。”
蔻枝將頭埋下,不敢多言。
謝蘅蕪微微偏了頭,輕聲“能無聲無息地給你送信,還知道你我之間的約定……?”
“這人,會是誰呢?”
蕭言舟側眸睨來,二人目皆發沉。
此人必定在軍中,還知羽林衛的行。
至于羽林衛們……蕭言舟是不會懷疑他們的,羽林衛的特殊質,決定了他們永遠只會效忠于帝王。
所以,是北姜的邊軍,出了。
蕭言舟眉頭微挑,邊緩緩勾起一抹笑。
謝蘅蕪看他笑,心頭便浮起不祥預。
“阿蘅……得辛苦你,陪我演一場戲了。”
謝蘅蕪瞇了瞇眼,看他許久,才聲
“好吧。但……你該怎麼報答我?”
“放心。”蕭言舟慢悠悠,“孤自會讓你滿意。”
他們仿佛已經將帳中還有蔻枝的事忘了,但蔻枝的確還在這里。
依舊跪著,可已經不到什麼膝上的疼痛。
因為太過震驚。
孤?
那位大人,自稱…孤?
那他是……
蔻枝迷迷糊糊想起,先前的確在酒席間聽說過天子親臨之事。
可算算日子,天子應該在幾日后才到這里才對。
如果他真的就是天子,那這位郎不就是……
蔻枝不自覺放輕了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分外擔心自己會因為知道了這些事,在當下就被滅口。
還沒想明白為何蕭言舟二人要讓自己知道他們的份,便到兩道視線落在自己的上。
似一水一火,將困住。
“蔻枝娘子,之后這幾天,得麻煩你了。”
謝蘅蕪溫說著,但蔻枝反而更害怕了些。
“娘……娘娘盡管吩咐。”
謝蘅蕪蹲下去,傾湊到蔻枝耳畔低語。
翌日,軍中有許多人見到蕭言舟與“蔻枝”從同一個營帳中走出。
他們私下說起時,都不由提道
“蔻枝娘子好像比從前更好看了。”
有人揶揄著打趣,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但正巧經過的崔鶴卻聽著了。
他一時疑,陛下怎會與那蔻枝走得近呢?
難道陛下是還有什麼打算?
崔鶴皺了皺眉,品出些不尋常來。
這日的京城也不太平。
深夜的那場雷雨直到天亮時才將將停止,隨后有人發現,國寺里的一棵大樹被雷從當中劈開。
此樹稱不上什麼國樹,卻也是國寺中眾多老樹中的一棵,現在卻忽然被劈死了,也讓許多人不安。
與此同時,早朝時,幾乎從未缺席的崔左丞卻告假不曾出現。
簡單理了日常政務后,朝會散去,眾人說起崔左丞來。
“聽聞昨日夜里,崔公很晚才從國寺回去,該不是累到了?”
“以崔公的子,恐怕他就是干脆一夜不睡,也不會告假。”
“那可就奇怪了……”
見靖國公經過,有人喊住他。
“裴公,等會兒老地方?”
這幾個臣子,照例會在散朝后尋個茶樓閑聊。
靖國公頭也不回,只丟下一句不必,就行匆匆往宮外去。
眾人更是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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