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命

鶴語估計謝夔看了跟自己的想法差不多，在自己麵前，謝夔隻說了一句“這都是應得的”後，就再也沒有對英國公府一家被流放表示過任何話題。

鶴語坐在馬車裏，沒有看見在城門口哭哭啼啼的謝家一家人，但其中有人眼睛厲害，看見從城外進來的這一隊華麗的馬車。當即，就有人想要跑過去求鶴語開恩，但此行從京城去北五城接鶴語回京的人，正好是程豫鋒。

謝家的人還沒有走到馬車旁，就已經被程豫鋒的手下攔了下來。至於鶴語，本就沒聽見外麵的吵嚷聲。

鶴語回到公主府後，深居簡出，或者說，現在的，也不允許能多出門轉轉。

一晃眼，就過去了一個月。

這期間，鶴語在府上無聊，倒是在院子裏栽種了不花卉。閑來無事，就侍弄些花花草草。

府上的人都知道不好，不敢多叨擾。可鶴語閑得有些無聊，誰在邊，都能聊上兩句。

今日好巧不巧，鶴語抓住了青船。

青船一聽見鶴語讓講講外麵的新鮮事時，腦袋就大了。隻會殺人，真不會講故事。

尤其是現在外麵更多的都是關於邊關跟匈奴的衝突，這些事，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鶴語麵前瞎胡說。府中的人都知道鶴語現在需要靜養，不能刺激，也不能勞神憂思過重，朔方傳來的那些消息，大家都是能瞞著一點是一點。

鶴語在看見青船難得局促的樣子，不由失笑，“讓你隨便說說新鮮事兒，怎麽看起來讓你去嫁人還痛苦？”

之前鶴語問過邊的婢，若是有了心上人，都可直接來跟前講一聲，也不是要留著大姑娘蹉跎的惡主。結果青船一聽到“嫁人”兩個字時，差點沒直接變了臉。當即青船表示這輩子都不要嫁人，從前親眼看見過自己的母親終日勞作，卻在家裏也沒有一點地位。雖然跟著鶴語之後，也知道了不是所有子嫁人後，都要持家務，但見過這世間大多數子都是如此。不僅如此，這些嫁了人的子還得不到一點尊重，家裏人都認為們幹活那是理所應當，還要求們任打任罵，不能還手。

青船一想到日後自己嫁人，多了個要伺候的丈夫，還多了要伺候的公婆，說不定還要去伺候小姑子小叔子，覺得這種趕著上去給人家做不要錢的下人的事，簡直不要太可怕，還不如這輩子都跟在自家主子邊，不用伺候任何人，還有不低的月錢，這才是神仙日子。

青船當初沒點子心眼子在鶴語麵前說了一通自己不願意嫁人的理由後，直接將鶴語院子裏的幾個姑娘全都說愣住了。就連鶴語，都找不到反駁的話，最後笑出聲。

從那之後，鶴語便經常用此事打趣。

青船現在聽見鶴語的打趣，有點憨憨地笑了笑，“外麵發生的新鮮事屬下不知道，但主子想聽跟蠱蟲有關的事嗎？”

知道鶴語好奇心重，尤其是對於自己不知道的領域，更是好奇。

果然，鶴語眨了眨眼睛，一臉興趣的樣子，“好呀。”

青船就撿了最近謝敬元有後的事來說，原本在謝敬元房中的幾個婢沒有抬為姨娘，在這一次謝家的流放中是可以免遭劫難。但是那幾人有孕後，最後也隻能跟著謝辛垣等人一同被流放。

“想來殿下也聽說了謝敬元患頑疾，不可能有子嗣。但胡氏跟都拉克見麵後，從後者手中得到了什麽藥，最終功治好了謝敬元的頑疾。如果屬下沒有猜錯的話，都拉克給胡氏的，應該是換命蠱。”青船一板一眼說，隻可惜，英國公府的婢都已經被流放，也不能見識見識這換命蠱了。

“如果胡氏沒這麽快被砍頭的話，就知道又被都拉克騙了。”青船接著說，“換命蠱的用它名字的字麵意思一樣，一命換一命，當然不可能是什麽真正的救命的良藥。謝敬元患弱癥，這種癥狀，想要子嗣的話，便是通過換命蠱將他的壽數，換到新的生命上。”

鶴語聽得睜大了眼睛，這可比外麵市井上的新鮮事好玩多了。

“這真的可以嗎？”鶴語覺得太神奇。

青船點頭，“從現在的況來看，的確是行得通的。”不過很快青船又道：“但一命換一命，也是虧本的買賣。謝敬元被蠱蟲吸走了壽數，但蠱蟲進新生兒的，不一定能帶給他等同的壽命。何況，這蠱蟲死亡，宿主也無藥可救。”

鶴語若有所思，“換命蠱看起來好像是一命換一命，其實是蠱蟲占據了第一個宿主的生機，然後寄生在第二個宿主裏。第二個宿主，其實更像是……傀儡？”鶴語不確定自己這樣的想法究竟對不對，看著青船試探說。

青船麵上出些許笑意，“殿下聰慧，一針見。其實這才是換命蠱的本質，不論是哪個宿主，對於蠱蟲來說，都是可以利用的工人。被搶奪了生命的蠱蟲寄居的，其實跟行走沒什麽區別。”

這種蠱蟲，最初在大漠裏就是一門邪門的法。是因為有些人家不願意親人離世，這才研製出了這麽一個法子，再找一個無辜人，被迫奉獻生命。隻是青船也沒有想到，都拉克居然用這種方式，讓謝敬元有了子嗣。

其實隻要等到謝敬元邊那幾個懷孕的婢產子後，就能看出端倪。

被換命蠱寄生的新生兒，都不會是正常的嬰孩。

鶴語一邊聽著一邊直搖頭，這種邪，聽著就很讓人不舒服。

“也不知道謝夔那邊怎麽樣了。”鶴語是在聽見都拉克的名字時，忍不住想到了謝夔的境，隨後抬頭，看著青船問：“有朔方那邊的消息嗎？”

青船：“……”

早知如此，就不應該提什麽蠱蟲。

現在被鶴語抓住問前線的戰事，青船哪裏敢隨便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