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上午。
一輛大平平穩穩的駛出了帝都。
而那個麵目沉靜溫的男人,在目送著那輛車消失在道路盡頭的那一刻,眼底的笑意便一點一點盡數褪去了。
薄薄眼皮起的時候,隻剩下濃鬱的戾。
他明明隻是沉著一張臉,什麽都沒有說,可一直站在旁邊的助理卻更低的低下了頭。
或許隻有在那位薑小姐麵前,裴先生才願意做出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姿態,從容溫,清貴無雙。
但隻要那位薑小姐消失,俊如謫仙的男人便會迅速撕掉偽裝的皮囊,化從地獄爬出的修羅。
帶著熱意的灑在他臉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了,帶著凜凜殺意,連空氣中的溫度都仿佛驟然變零下了。
“先從誰開始好呢?”
男人的低語很輕,幽邃的語調卻讓人脊梁骨都跟著發寒,
“算了,畢竟是給人當兒子。”
“那就先去孝順孝順我那位好爹。”
-
私人醫院的貴賓病房很強。
整層樓都被清空了,連個護士都沒有。
穿著深藍西裝三件套的男人坐在病房的真皮沙發上,長疊。
耳邊傳來怒罵聲,他卻充耳不聞,依舊神和緩的看著那個和他麵容有幾分相似的男人。
“小畜生!當初就不該讓你生下來,我當初就應該活生生的掐死你!”
“讓你跟著你那個沒用的娘一塊死!”
一直雲淡風輕的男人在聽到最後幾個字時,眼皮驟然起,臉龐越發寒戾。
他緩緩站起來,看著因為藥劇痛蜷在地上,像條狼狽的狗一樣的裴臨海,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說什麽?”
大概是太痛了,躺在地上裴臨海臉蒼白,冒著大顆大顆的冷汗,幾乎要慌不擇言,
“我就該掐死你!我就應該活生生掐死你!”
“這樣才一了百了,你娘的使命也算是完了!”
“我要是早早的掐死你,哪裏會有今天這種結局!”
“我娘的使命。”
麵寒的男人裏默默念著這幾個字,鋒利的視線在房間掃過,他拽過托盤上的玻璃水杯水壺,嘩啦一聲砸在地上。
銳利的的玻璃碎片折著窗外的,冷閃爍。
麵容俊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扯鬆了自己的領帶,又將襯衫的琺瑯袖扣摘了下來,丟在茶幾上。
琺瑯袖扣在桌麵咕嚕嚕的滾,越發淒厲的慘聲隨之響起。
裴珩踩著裴臨海的手,麵無表的看著那些尖銳的玻璃紮進了裴臨海掌心裏,
“我母親的使命,就是帶著萬貫家財嫁給你,扶持你的事業,再被你有計劃的害死,吃絕戶?”
裴臨海的慘聲幾乎要變了調。
尖銳的疼痛襲擊著他的痛覺,讓他的聲音都變了調,
“我可沒害死!是自己命不好羊水栓塞,是自己該死!”
“羊水栓塞,”
一道輕笑在房間響起,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那家醫院的實際控人是你,你說羊水栓塞,死亡告知書上的病因自然就是羊水栓塞。”
地上的老男人大口大口的著氣,明明十指連心,可他實在太痛了,痛的一雙手都快失去了知覺。
“裴珩,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為什麽現在才手?”
“你是要弒父嗎你這個畜生!你不怕遭報應嗎!”
麵容鋒利的男人彎了彎眼睛,他很輕很輕地扯了扯角,眼底卻一笑意也沒有,
“我當然害怕,我害怕上天遷怒於我,不再把送到我邊來。”
“可佛祖眷顧我,我終於等到了。”
“你應該謝,裴臨海。”
裴珩角弧度加深,“為了給我的寶寶積德納福,我一定會做個好兒子,讓你長命百歲,好好活著。”
“畜生!畜生!!”
裴臨海大口大口的著氣,惡狠狠地目盯向裴珩,充滿惡毒的聲音大聲謾罵著。
護士已經很久沒來了,他的藥效已經過去,裴臨海想手去抓一抓又又痛的下,可他隻要稍稍一手指,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裴珩順著他的目看過去,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父親這麽大年紀,有些地方也沒用了。”
“您還是清心寡一些,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
“為了防止你禍害別人,我還是幫一幫父親您好了。”
材高大的男人背而立,他角噙著淡淡的笑,手裏掂著重重的花瓶,走了過來。
裴臨海大聲怒罵,“你要做什麽?你個畜生!你個瘋子——啊——”
撕心裂肺的慘在病房響起,麵容俊的男人看著裴臨海模糊的下,彎了彎眼睛。
潔白的地板上到都是鮮,裴珩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正打算離開。
裴臨海不服氣的嘶吼聲再度響起,“你等著!你等著!我是有兒子的!”
“你以為我隻有你嗎?我還有一個兒子!”
“早晚他會取代你,他會從你手裏搶走裴家!他會把我這個父親接出去好好養著!”
男人轉的腳步停住了。
他偏了偏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薄吐出幾個字,
“你兒子。”
“嘖,真不錯。”
急診室的燈再次亮起之後,裴珩已經從醫院離開了。
這一次,他並沒有急著先換服,而是去了另一棟不常去的別墅。
寬敞的網球場,明亮的似乎能照盡世間一切罪孽。
長玉立的男人坐在藤椅上,修長手指托著下,俊臉龐有如刀刻,稠黑的目盯向不遠那個淋淋的影。
機人一樣的小助理朝那個乎乎的一團看了過去。
如果不是早知道那是樂瑤,他已經完全認不出對方了。
裴先生養了兩條黑背,它們不喜歡吃狗糧,更喜歡新鮮的日本和牛。
而如今,樂瑤上淋著和牛的,悉的食味道刺激著兩條黑背,他們在場中瘋狂追逐著。
樂瑤慘聲連連,裴先生卻有些漫不經心。
看著另一邊的場景,他突然轉了轉頭,格外認真:
“今天你給杳杳買的咖啡加糖了沒有?喜歡喝稍微甜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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