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歷史博館一樓，學生們三五群，自由行。

盛言寧和室友打了聲招呼，在室友曖昧的目下，走向了博館正門。

“言寧哥哥！”

穿著牛仔短的凌夏撲進盛言寧懷中，毫不避諱周圍人的視線，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撒道，“言寧哥哥，你終于出來了。博館今天的人怎麼這麼多啊？我看好多A大的學生都過來了。”

凌夏從小就很黏他，長大了也并不例外。當年盛言寧一聲不吭地離開，凌夏生了三年悶氣，盛言寧花了一年時間，又答應了凌夏的告白，這才把人哄好。

只是，興許是有他不告而別在先，凌夏占有強，看他看得很。消息必須秒回，否則就要電話轟炸，跟盛言寧的室友還建了小群，盛言寧有什麼消息，室友都會第一時間告訴。

凌夏格開朗，大大咧咧，從小就是孩子王，和男生也玩得很好。盛言寧則沉默寡言，安靜斂。過去盛言寧在校籃球隊，凌夏也做了同樣的事，以至于居然有男生越過盛言寧與凌夏告白。

盛言寧后來找機會跟凌夏提起這件事，剛開口，凌夏立刻用高中他的不告而別反駁他，表示做這些都只是為了更全面地了解他，盛言寧無法反駁，只有沉默，最后干脆退出了校籃球隊。

他說不上來他對凌夏的。喜歡麼？或許是習慣大于喜歡。多年的相伴早已讓他適應了凌夏的存在，便是他們為了男朋友，這樣的關系也不曾改變。既然沒有那麼排斥，就這樣一直繼續下去吧。

“嗯，”盛言寧了的頭，嗓音溫和，“最近快放暑假了，很多外地的游客都會來，不是跟你說了到對面的咖啡廳等我麼？怎麼找過來了？”

他出參觀通道確實廢了些力氣，當然，游客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為有不學生得了小道消息，跑來看傅雪辭教授。

凌夏吐了吐舌頭，道：“我想第一時間見到你嘛。”

盛言寧笑了笑，沒說什麼。他的眼里很平靜，沒有凌夏想象中的那種欣喜，不過他慣來如此，凌夏已經習以為常，挽著他的手親親熱熱地走了。

后的室友連連搖頭，“盛哥的小青梅可真纏人啊，我好羨慕。”

“得了吧你，先想想報告怎麼寫吧，選題定了沒？回頭我們還得開個會議討論一下，要寫六千字呢！”

“……救命，別跟我提這個！”

“早知這個破專業要寫那麼多論文，我就恨不得捶死當年的自己，什麼熱夢想，都是填志愿的時候腦子里進的水。”

*

一天的博館之行很快便步尾聲，學生們陸續回到宿舍，傅雪辭帶著裝有玉鐲的公文包下車，回到家中。

三室兩廳的起居室，以灰調為主，簡約現代風的裝修，干凈整潔，一塵不染，充滿了生活氣息。

將公文包放在書房，傅雪辭打開燈，去浴室洗了個澡。

曾齊館長十分熱，留他用了午飯，又帶他見了許多老朋友，都是A市歷史圈德高重的前輩。因為學生集合的時間在下午四點，傅雪辭便沒有再留下用晚飯，而是直接回到了家。

浴室里水聲漸停，傅雪辭邊走邊頭發，穿好睡，水珠沿著鎖骨的線條滾落膛，約出的廓。他看著清瘦，材比例卻無可挑剔。

淘米煮飯，排骨下鍋，將一切理好后，傅雪辭來到了書房。

傅雪辭取出玉鐲，打開了辦公桌的臺燈。玉鐲安安靜靜地躺在盒中，描金的花紋栩栩如生，有暗流轉。

“啪嗒”一聲，修長的手指打開工箱按扣，傅雪辭拿起工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他垂下眼，漫不經心地看著珠從皮滲出，一點一點，滴落在玉鐲上。

珠落在玉鐲上，卻沒有沿著玉鐲滾落，而是被玉鐲吸收了。

隨著滴落的越來越多，玉鐲仿佛一只生靈，貪婪地吸收著他的。原本渾濁的青白漸漸褪去，變得清晶瑩，約可見線，將描金的線條染了紅。

果然。

這并非普通的裝飾花紋，而是一個法陣。

“不用藏了，”傅雪辭嗓音淡淡，眼眸微微瞇起，“我知道你在這里。”

一陣風吹來，書房的燈驟然暗淡，窗簾布上，映著一道搖曳的影子。

傅雪辭從小到大不知見過多的妖怪，這樣的把戲實在不了他的眼。他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平靜地重新打開書房的燈，拉開了窗簾。

似乎是不適應突然明亮的線，孩微微側過臉，避開了他的目。

那是一張極為驚艷的臉。

穿著繁瑣的宮裝，是明的海棠紅，勾出婀娜玲瓏的段。白似雪，墨發如緞，以一支玉簪半挽。先前還在辦公桌上的玉簪，此刻已回到了的手腕，襯得腕骨線條纖細，仿佛稍一用力便能折斷。

似乎漸漸地回過神，喝道：“你是何人？”

嗓音很，像是纖細的蘆葦葉在風中輕，一雙漂亮的狐貍眼里浮現許驚懼之，卻被倔強地強行下。明亮的眸映在傅雪辭的眼里，仿佛平靜的湖面起了漣漪。

撲通，撲通。

傅雪辭的心跳得很快。

他像是被蠱了，一步一步靠近，低沉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和：“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這里是我的家，”他一字一頓，“你來自哪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孩纖細脆弱，像一只在網中撲騰翻飛的蝴蝶。傅雪辭捉住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將抵在了墻上。

的很涼，膩，似上好的羊脂玉。卷翹的眼睫分明，雙眸剪水，仿佛某種驚的小。紅微微抿起，令傅雪辭想起玉鐲上，因沾上鮮而變紅的花瓣。

他低下頭，溫熱的氣息起伏，幾乎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