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所料不錯，大部分劇雖然已經被改變，但主線并未發生變化。

譬如這場關中暴，就是男主君慕寒一手策劃的。

早在歸國之際，他就命人散布自己未死的消息。此后更是利用災荒，如天神般從天而降，收攏民心，率領大軍直京城。

只不過原著中，赫連辭確實是因為病重，無暇顧及朝中之事。而被顧緋改變之后，他的病重是裝出來的，所謂不理朝政，也不過是請君甕。

如今赫連辭有多把握，顧緋并不清楚。但顧緋做的這些，確實是在自保。

一旦赫連辭率兵與君慕寒對峙，他的王妃顧緋，就會為眾矢之的。

顧緋心里十分清楚，赫連辭對已經產生了興趣，并且將歸于他的所有范疇，但那絕對稱不上。

或者說，生長于那種環境的赫連辭，本不知道是什麼。

但是沒關系。

他不懂，顧緋可以教。

前提是要安安穩穩站在他面前。

赫連辭與君慕寒相爭，兩方勢力均已確定，最大的變數，是太后。

這個在宮中多年，見過許多，知道許多，也最有話語權的人。

太后好似聽見了什麼荒謬的消息，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關心哀家？哀家是大雍的太后，王妃倒是說說，你要如何關心哀家？”

雖然在政變之時，太后與赫連辭聯手，助了他一臂之力。然而那次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赫連辭需要兵權，需要為家族謀取一個穩定的位置，事之后，便回到原點。

畢竟太后現在是小皇帝的嫡祖母，代表皇室一脈，而赫連辭則是架空政權的佞臣。太后既要穩住那些大臣，又要平衡赫連辭，因此在政事上一直很真正發表自己的意見，保持中立態度。

顧緋微笑道：“太后娘娘肯定我夫君陷困境，想來是已經知道，帶領流民向京畿之地進攻的人，正是大雍曾經的三皇子。”

太后一貫端莊雍容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些許緒變化。

流民起義只是不曾傳到京城，但只要派有心人到外面稍加視察，就會發現不對。

因此，早在幾天前，太后已經得到了消息。

可那是三皇子對赫連辭的復仇罷了，與大雍太后又有什麼關系呢？

“太后娘娘可是忘了？三皇子的母親，是已故的大雍皇后。我夫君殺他雙親，他定然對我夫君恨之骨。先皇后是什麼人，培養出的孩子，又會是什麼樣？太后曾助我夫君奪權，斬草除的道理，想來太后娘娘該比臣妾更懂。”

太后的臉逐漸變得凝重。

大雍皇后，已經三年沒有聽過那個瘋人的名字了。

那個瘋人做的那些事，在后宮都只有數人知曉，還有三皇子，顧緋一個嫁過來才一個月的周朝公主，是如何知道這些深宮聞的？

除非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就算赫連辭沒有像傳聞中的那樣，被迷得七葷八素，將大事小事盡數告知，至也是赫連辭十分信任的人。

顧緋越是從容淡定，太后越忍不住想，連王妃都知道這些事……對付三皇子君慕寒，赫連辭是不是早有把握？

還能保持中立狀態嗎？

赫連辭是什麼樣的人，太后再清楚不過。要是他真跟君慕寒起手，太后的態度只要有一點傾向于君慕寒，就會立刻為赫連辭的棄棋，再也沒有回頭路。

顧緋在做出選擇。

不，本沒有選擇——正如顧緋所說的那樣，若君慕寒打進了皇宮，沒有了赫連辭的扶持，還能坐穩太后之位嗎？

看著顧緋艷麗人的臉，太后深吸一口氣，“攝政王妃，你容哀家想想，再想一想……”

顧緋盈盈一拜，狹長的眼尾微微上翹。

“臣妾改日再來拜訪太后娘娘。天已晚，娘娘早些休息，莫要傷了。”

太后地盯著這張臉，忽然理解了赫連辭的做法。

漂亮的人本就充滿了吸引力。漂亮又危險的人……更是彩奪目，人難以挪開視線。

*

不久之后，一輛馬車悄然離開皇宮，載著顧緋回到了王府。

大街小巷十分安靜，家家戶戶房門閉，看不見一個人影。黑暗之下，卻暗流洶涌。

這隊護衛將顧緋送回了后院，看見房門前那道黑影，護衛長一，跪在地上，低聲道：“屬下未能將王妃即時送回王府，請王爺責罰！”

赫連辭沒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顧緋一眼。

他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知道顧緋為何遲遲沒有回王府。

便聽見顧緋道：“我會向王爺解釋，別跪了，你們回去吧。”

護衛們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赫連辭這才懶洋洋地看了他們一眼，淡聲道：“王妃的命令，聽不見？”

護衛長把頭低了又低，掩去臉上的復雜神。

他是赫連辭的心腹之一，自然也明白這句話的份量。赫連辭在告訴他，往后他不在，王妃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

這位王妃……在王爺心中，確實很不一般。

“遵命。謝王爺、王妃。”

目送這隊護衛離開，赫連辭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剛才做出的決定。

“我倒是不知，夫人的膽子居然大直接攔太后車駕了？旁人總批判我行事張揚恣意，我卻覺得，在夫人面前，只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顧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現在已經很晚了，換現代的時間，估計到了凌晨一兩點。

都困得不行，赫連辭還在這跟繞圈子，他一點也不著急嗎？

“夫君，”輕聲嘆道，“妾只是不想守寡罷了。”

赫連辭注視良久，終于笑了起來。

“夫人的擔憂確實很有道理，”他點了點頭，“明日，我將率兵討伐流民。”

朝會匆忙召開，又匆忙結束。聽說顧緋去找太后，赫連辭連與那些大臣虛與委蛇的興趣都沒有了，直接應下了他們的要求。

比起那些大臣，更讓他心心念念的，是面前的人。

顧緋從善如流：“妾在京城等夫君凱旋。”

“夫人不愿守寡，我甚，”赫連辭眸晦暗，嗓音低一分，“不過，守活寡……夫人就愿意了麼？”

*

這兩天有點忙，更新會稍微一點qwq，晚點放假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