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到回應的男人只得收回目，他無聲笑笑，把小船拆開，怕破壞完整度，拆的有些慢。

拆完把紙張攤在桌上，看到上面寫了一句話。

【聞醫生，醫學書真的很難啃，你不覺得嗎？】

話后畫了一個很迷你的表。

一只頭頂問號的兔子。

聞也拿起一旁的鋼筆，在上面寫：【覺得。】

又寫：【這本《攝影的藝》也很難啃。】

尹洧看到筆鋒錯錯、極其漂亮的這兩行字，沖他點頭表示認同。

而后，長發隨意散著的孩眼眸低垂，繼續認真攥寫。

【剛才是揚先抑的抑，重點在下面。】

【有些話我不好意思當面和你說，所以才寫紙條給你，聞也，我最近確實絕過，也想過一個人躲起來自暴自棄。但那些消極的緒是因為我生病了，和你和外界都沒有關系。你經常接病號應該知道，我們這類群的人心靈都是很脆弱的：心態不穩定，會胡思想，偶爾樂觀偶爾也崩潰。所以即使你從一開始就告訴我這只是很小的病我也照樣會崩潰，還覺得你是不是哄騙我把我當傻子……】

【我是不是又沒邏輯，胡言語了？但我希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痛苦、快樂、掙扎、以為走到絕境時的告別和眼淚……那些都是最好的安排。】

【對了，我想告訴你。】

【聞也。】

*

【我嫁給一個人，只會因為一個原因，我喜歡他，并且，我對他有洶涌的信任。】

聞也攥著這張不算平整的紙條，讀三遍。

書桌上的小燈關了又開，開了又關。

給他寫紙條的人也已經睡，尹洧今晚吃了助眠的藥，再休息不好，會撐不住。

確認進睡狀態，他才又來書房。

填了今日的記錄表：

例如——

今早起床時間、昨晚睡眠時長、睡所需時間、今早起床后的清醒程度、今日小憩時間及時長……①

也給一些容易混肴的東西了標簽。

例如——

洗面、牙膏、沐浴……廚房的各種食材和調料……

偶爾會出現意識空白，會分不清什麼東西什麼用途。

一切似乎有了好轉，但又似乎沒有。

生病大多時候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聞也想起手里這張紙條上不的字都是用拼音標注。

那些已然想不起怎麼寫的字，即使笑著寫，但記憶力也不允許一直笑。

在讀那頁紙的第四遍，聞也手機響了。

書房隔音不錯，他就直接在書房接起。

視頻電話，尹洧林打來的，不是單聊，是群聊。

很快上線的還有譚寧。

“媽。”聞也在接通后率先打了招呼，尹洧林也別別扭扭的跟了句“媽”。

尹洧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這個神的母親，上次在酒店和吵架，哦，是單方面吵架……吵架的形他后來都想起來了，也思考過要不要為自己的詞不達意道歉。但最終還是沒拉下臉，也沒再見過，再見是今天在城的醫療峰會。

他聽朋友說有不神專家會參加這次會議，自己也趕了過去，沒想到同樣趕過去的也有譚寧。

一頭酷炫的白發讓不人的目都在譚寧上。

后來，會議結束，酷炫的譚寧又找到他，說晚上讓他拉個和聞醫生的小群，代幾句話。

譚寧‘嗯’了聲，冷不丁又說：“都吃過飯了？”

尹洧林：？

有疑問不是因為在凌晨一點問有沒有吃飯，而是竟然能問出這麼接地氣的話。還以為只會冷冰冰的問“有錢嗎”。

聞也調整了下鏡頭，說：“吃過了。”

“……嗯，吃過了。”還沒想明白的尹洧林繼續跟答。

“今晚主要是想告訴你們，接下來的半個月我會出趟國。”譚寧的話落在這，按照以往幾十年的經歷，就只落在這，不會再往下，可是想起尹洧那天的神，緩了緩，打破桎梏，難得解釋說，“托人打聽到一個有類似病癥的孩在國外療養，恢復的還不錯，我想去看看。”

聽到這，尹洧林突然就不想再去想那些沒想通的問題了。

現在，他只想和母親為戰友，所以他說：“我陪您去。”

“不用——”又是生的拒絕，譚寧看到兒子眼里的閃了又滅，略顯無措。

聞也看出這份無措，他對尹洧林溫聲說：“讓媽自己去吧，我還有點事想拜托你。”

尹洧林：“……哦。”

話題被轉走，尹洧林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只要是姐姐的事，讓他做什麼都行。

聞也講了那家醫院旁邊的餐廳，托尹洧林來幫忙招待幾天客人。他的工作還要一段時間接，不是隨時都能陪著。

“好啊，我明天就回延陵。”

三人達共識，也為之后的一段時間做了簡單規劃。

通話即將切斷，譚寧幾經斟酌還是沒說出口。

最初的目的，在邊翻好幾圈，卻還是說不出。

尹洧林：“那先這樣？”

“等一下，”聞也猝然攔住尹洧林的結束語，在輕咳一聲后，對著電話那端的兩人道，“媽，弟弟，我想帶你們看看今晚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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