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佳肴是自己坐車回家的,因為周延禮有事要理。
車上陳穩也沒跟陳佳肴聊考試的事,而是說了下自己過不了多久要過生日的事。
陳佳肴想想自己的零花錢,盤算能拿出多給對方買生日禮。
陳穩看出的想法,笑笑說:“不用送東西,就是一起出去吃個飯。”
陳佳肴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出去,畢竟實在沒什麼資格跟周延禮申請娛樂時間。
陳穩說:“沒事,就是給你說一聲,你不用特別放在心上。”
陳佳肴謝他的周到,扯出一抹笑說好。
回到家,家里空無一人。
倒是桌子上依然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
其實陳佳肴知道周延禮每天已經很忙了,本沒時間管,但吃飯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委屈地哭了出來。
可是又有什麼可委屈的呢?
-
周延禮沒把車子停進停車場,也沒找到空余的停車位。他臨時回來拿東西,想著很快就能下來,便把車子橫在一旁,擋風玻璃夾了張電話紙條。
算算時間,家里那小孩兒也該到家了。
周延禮開門的時候聲音很輕,結果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陳佳肴靠在沙發旁蹲著,肩膀微,偶爾有低低的啜泣聲。
周延禮一頓,放下了手里的車鑰匙。
車鑰匙落在玄關柜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陳佳肴一驚,猛地抬頭。
一雙眼睛早就哭得又紅又腫,比兔子更甚。
周延禮擰眉,鞋都沒換,大步走過去,沉聲問:“怎麼回事。”
陳佳肴反應過來,眼睛更大更紅,一屁坐在了地毯上。
張了張,正要開口說話,下一秒周延禮出食指點了點。
陳佳肴不由自主閉上了,然后看周延禮拿著手機去了臺。
前后一分鐘不到,對方折返。
手機往茶幾上一放,口吻不容置喙:“說。”
陳佳肴說不出來。
只是愣愣地從地上站起來,手腳局促。
周延禮這個人向來不做無用功,陳佳肴不說,他也不再問,直接往沙發上一坐,拿了手機再次打電話。
陳佳肴以為他是跟朋友打,轉要離開,背后傳來周延禮冷漠的聲音。
“在這聽著,是你班主任。”
陳佳肴頓時驚恐回頭,嗓音沙啞道:“你別……”
卻又不敢去搶手機,一時間在原地打轉,眼睛急得更紅。
手機里傳來有序的,“嘟——嘟——嘟——”。
每一下都敲在陳佳肴心上。
而沙發上的周延禮則是一派波瀾不驚,鏡片后的那雙眼睛也淡漠。
讓人不敢造次。
直到手里傳出班主任丁藍的聲音,“喂,周教授?”
陳佳肴急上頭,一下子也顧不上多,小碎步上前,兩只小手一把攥住了周延禮垂放在膝蓋上的手。
兩只手才足足有他一只手那樣大。
在他面前是那樣的渺小又脆弱,他無需手指,就已經被支配得毫無選擇。
這男人上有一種與生俱來,讓人臣服的氣質。
陳佳肴哪是他的對手,只能用懇請的眼神看他。
這是除了初次見面那次,第一次拿這種直勾勾的眼神瞧他。
——哪怕只是懇請。
不敢出聲,怕被丁藍聽到,只好對口型:我說,我說。
周延禮這才若無其事收回目,嗓音平穩地跟丁藍說:“抱歉,打錯了。”
陳佳肴:“……”
原來教授不是不會撒謊,他們只是更能面不改地撒謊。
掛了電話,周延禮把手機放在一旁,不再給那手機半點注意力。
他兩指拿下高鼻梁上的眼鏡,眼睫垂下來,頭頂燈一片晃白,照在他眼睫上,在他眼瞼落了一層淡淡的影。
眼鏡也被放置在一旁,接著慢悠悠把眼皮抬起,眼神依然波瀾不驚。
他看著陳佳肴,不需要說話,也不需要抬下,甚至連一個眼神指引都不需要給,陳佳肴卻能到一被審訊的氣場。
好像天底下的老師都有這樣的能力。
陳佳肴怕他。
這會兒不著急了,便不敢再直看他。
逃避一樣收回目,低垂眼睛時才看到自己的手還握著男人的手。
此刻,清晰地到男人上的涼意。
今晚有風,氣溫有點低,他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
當然會冷。
冷的陳佳肴頃刻間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把頭垂得更低,兩手不安攪在一起,獲得安全的同時,掌心莫名其妙涌上來一滾燙。
十指連心。
這燙灼攀上的心尖,然后蔓延至白皙的臉頰和的耳垂。
小兔子這下不僅紅了眼睛,連臉和脖子也紅了。
只可惜周教授并不能會到這些已經滲到空氣里的微妙的心,畢竟他見過太多在他面前因為恥而臉紅的學生了。
男都有。
所以他只是淡淡提醒小姑娘,“說吧。”
至于恥自責又或者是愧疚什麼的,過會兒理完正事再出現也不急。
“我……”陳佳肴這會兒確實恥自責又愧疚了,幾乎難以啟齒,最后很艱難地才說,“月考績下來了,我……我考得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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