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坤是萬嵐的第一個兒子，四十多歲，一錦華服，量中等，眼神銳利如刀。

萬嵐見兒子來了，擺擺手，桂嬤嬤心領神會，將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屏退出去了，母子兩個在屋子里談了一個時辰，相談甚歡，不時地從屋子里頭傳來笑聲。

桂嬤嬤長舒了一口氣。

萬嵐說完了，衛坤拱手道別，“母親，兒子先退下了。”

“去吧。”萬嵐手，想要去拍拍衛坤的肩膀。

衛坤見狀，忙側了側子，萬嵐的手撲了個空，垂在了一旁。

萬嵐“……”

衛坤知道自己讓娘傷心了，連忙說道“母親，鳴軒新出了一件翡翠手鐲，兒子看了之后，覺得母親肯定會喜歡，就給您定下來了，明日就會送到府上。”

萬嵐一聽有禮，臉上的不快煙消云散“好好好，謝謝我兒。”

桂嬤嬤送走了衛坤，轉頭進了屋子服侍萬嵐。

萬嵐慵懶地靠在貴妃榻上，心明顯好了很多，看來跟國公爺聊得很愉快。

桂嬤嬤給萬嵐泡了一盞參茶“老夫人，您喝茶。”

“如今璋和帝的眼里只有裴珩一人，他誰都不信，就信裴珩，你說，要是璋和帝連裴珩都不信他了，他這個大都督也做到頭了。”

桂嬤嬤給萬嵐捶，“裴珩雖然說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子，可他現在已經被褫奪了封號，也不再是鎮國公府的人了，就憑他現在這個份，如何與咱們衛國公府抗衡？”

“一些宵小，總以為自己還以為是金枝玉葉，現在不過就是別人養的一條狗罷了。”萬嵐嘿嘿冷笑“要他的時候，當寵，不要了，舍棄了當條流浪狗，誰都能踹上一腳。”

“老夫人說的是。沒有鎮國公府給他撐腰，他如何跟衛國公府抗

衡。”

萬嵐得意不已，可看到自己的指甲時，眼底還是閃過一傷心和落寞。

“阿桂，你去問問關覃，找到藥方了沒有？”

衛坤不敢接的，應該是怕的指甲，也怕會傳染給他吧！

“是，奴婢現在就去。”

“還有，這指甲又拱起來了，你再去做一副新的來。”

“是。”

一刻鐘后，桂嬤嬤出了衛國公府。

直接去了一家醫館，將一張紙遞給了后頭抓藥的伙計，伙計一瞧，變了一個臉，連忙點頭哈腰地將人給請到了后院。

“我們館長在后頭等您。”

伙計重新到了柜臺前，一旁的伙計見對那子那麼恭敬，以為是什麼大人，“那是誰啊？一來就見館長？”

“是個嬤嬤。”

“嬤嬤？嬤嬤不就是個下人嘛，咱們館長是什麼份，京都醫圣，給個嬤嬤親自看病？”

那伙計白了對方一眼，見有客人過來了，立馬低了聲音，“別胡說八道。下人也要看是給誰當下人的。這個嬤嬤是衛國公府老夫人的嬤嬤。你說館長要不要給看？”

伙計不說話了，點點頭給后面來的病人抓藥。

跟在后頭的一位病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桂嬤嬤離去的方向。

他不是別人，正是許迦。

都說醫者不自醫，許迦最近染了一些輕微的風寒，頭有些暈暈沉沉的，今日審查的商鋪，正好就在這一條街上，許迦審查之后，剛好走到了這家同德堂，許迦就進來看了看。

同德堂是京都最大的藥房，館長關覃憑借當年一帖瘟疫方子聞名大越。如今這家同德堂，也是達貴人、世家大族除了請宮里的太醫之后最好的選擇。

許迦也相信這家醫館大夫的醫。

剛才桂嬤嬤進來時，許迦正在一旁等著，現在伙計一說，許迦若有所思。

拿了藥之后，許迦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到了同德堂的對面的茶攤，點了一壺茶。

兩刻鐘之后，桂嬤嬤一個人出來了，手里空空如也。

既然是來抓藥的，為何沒藥？

而且，桂嬤嬤出來后，并沒有直接去往衛國公府走去，而是走了個相反的方向。

許迦看著的背影，喝掉茶碗中的茶水，放下茶碗，悄悄的跟在了桂嬤嬤的后。

桂嬤嬤徑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城西，還沒有停下來。

去了城西之后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看了看四周沒人，徑直進去了。

許迦抬頭看了看門頭義莊。

專門放置無人認領的尸的地方，來這里做什麼？

義莊的門打開又闔上，許迦看了看地形，走到了一僻靜的地方，爬上了墻。

桂嬤嬤在跟義莊的人仿佛很悉，二人有說有笑地攀談了一會兒，桂嬤嬤就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問題“有新貨嗎？”

“有有有。桂嬤嬤，您看看，

這，昨天才剛剛來的，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

白的布被打開，桂嬤嬤捂著鼻子，低頭看了看。

守莊人著死人的手，舉起來給桂嬤嬤看。

“您看看，這指甲還好的。而且大小也合適。”守莊人興地說道“我一看，就打定了注意要給您留著。”

桂嬤嬤一個個指甲看了過去，然后點點頭“我要了。”

守莊人一臉驚喜，說了句好，然后就拿了個鉗子出來。

許迦看到這一幕，還有些怔愣“……”

直到看到守莊人將那死者的指甲一個個都鉗了下來。

桂嬤嬤用一個錦盒，將指甲按照五個指頭左右手擺放好，然后拿出了十兩的銀子。

直到桂嬤嬤離開，許迦并沒有跟上去，而是跳下了圍墻，敲了敲義莊的門。

他裝作來認尸的人。

守莊人將許迦給帶了進來“這里就這麼多尸，你好好看看，是你的家人你就領走。”

許迦邊哭邊看，一直到看到剛才剝指甲的那個死者，許迦一把將蓋布給掀到了邊。

守莊人忙不迭地去蓋，“那麼大勁兒干什麼，看臉就行了。”

“對不住啊。”許迦邊道歉，一把就抓住了死者的手“咦？的指甲怎麼回事？呀！的指甲被人剝掉了？誰這麼殘忍啊，連尸都不放過。”

守莊人嚇得一哆嗦，還故作鎮靜，“來的時候就被剝掉了。真可憐，死前肯定遭了很多的痛苦。”

許迦冷笑“死之前剝的？這分明是死了兩三天才被人剝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