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寧坐著四個衙役抬的轎子進了縣衙。路過的圍觀的人雖然指指點點,可說的都是好聽的話。
“這是被王大人請去的座上賓吧?誰啊?”
“你沒瞧見那個丫鬟嘛,那是城侯府夫人的丫鬟。”
“夫人是座上賓啊,嘖嘖。”
青杏頭都抬高了不。
許婉寧坐在平穩的轎子里,聽著外頭發生的靜。
吉祥父母狀告殺了吉祥,應該算是殺人疑犯吧?
府去問話,還用轎子抬去,怕是全燕城的頭一回。有哪一個疑犯能有這樣的待遇?
許婉寧知道王興民給這待遇,不是因為是城侯府的夫人。畢竟上一次,杜氏作為疑犯被抓,可是被衙役押著走過去的,臉丟得有多大,反正全燕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唯一可以解釋的是,王興民知道了裴珩的份。
裴珩也肯定說了讓王興民關照的事。
至于猜得準不準……
外頭傳來剛才那個衙役頭領的聲音“夫人,縣衙已經到了,王大人在前面等您,請您下轎。”
許婉寧整理了下裳和鬢角,在青杏的攙扶下,下了轎子。
既然已經到了縣衙,那也不用猜了,直接問吧。
王興民在門口等許婉寧。
“許夫人。”王興民主開口。
他喊的是許夫人,不是夫人。
許婉寧福了福子“王大人。”
“請。”王興民一擺手,在前頭帶路,帶著許婉寧進了縣衙。
許婉寧也不問話,跟在王興民的后。
路過大堂,穿過回廊,王興民帶著許婉寧來到了一僻靜的院子外。
“許夫人,您先在這里住下,后續的事,自有下查明真相,還您一個清白。”王興民說“里頭
給您配了個丫鬟,若是有什麼吩咐的話,直接讓去辦。”
許婉寧“我會在這里待多久?”
王興民想了想“很快,最多三日。”
“那能不能請王大人派人到府上去跟我的丫鬟說一聲,讓他們不要擔心我的安危。”
“這是自然,許夫人請放心。”
王興民離去,許婉寧進院子,一個干的丫鬟上前來請安“許夫人,您的房間奴婢收拾出來了,您看還需不需要填補什麼?”
“謝謝。我有需要的話,會跟你說。”
“那奴婢就去給許夫人準備午膳。許夫人可有忌口?”
青杏上前,說了幾句,再次回到許婉寧的邊,疑不解地問“小姐,我想不通,不是說吉祥爹娘狀告您殺了吉祥嗎?為什麼他們還把您當座上賓?”
完全沒有當疑犯的樣子。
許婉寧笑笑,“王大人喊我什麼?”
青杏歪頭想了想“許夫人。”不是夫人。
“你還記得誰這樣喊過我嗎?”
青杏瞪大了眼睛“是裴大人?”
許婉寧點點頭“他是金麟衛大都督,是皇上最親近的紅人,這麼大的樹,你覺得王興民會錯過?”
“原來是看在裴大人的面子上啊。”青杏嘀咕“我就說嘛,咱們侯府也沒這麼大的面子啊!”
就連杜氏都被府搞得面盡失。
許婉寧笑笑“別想了,既來之則安之,三日很快的。”
三日確實很快。
崔慶平就已經到了治臉的最后一步。
拆掉紗布,洗掉藥渣,一張跟另外半邊臉一模一樣甚至還要白的臉,展現在大家面前。
杜氏看到那張完好無損,沒有一點瑕疵的臉,高興得喜極而泣,“我的平哥兒啊,好了,好了,終于好了啊。”
崔慶平也看到自己的臉,干干凈凈,白白的,也很開心“祖母,我的臉好了,我的臉真的好了。”
“是啊,好了。以后你就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誰還敢說你不行!”杜氏心中得意。
崔祿不能生,崔云楓也不能生,侯府未來的希,就只有崔慶平了。
許迦收拾藥箱手頓了頓,突然跟杜氏說“夫人,府上馬上就要有喜事了。”
“什麼喜事啊?再大的喜事也不如我孫子的臉好了。”杜氏抱著崔慶平又親又笑,心中得意得不行。
“側夫人有孕,侯府馬上就要添丁進口了。”
杜氏臉上的笑凝固了,那張快四十歲已經有了皺紋的臉都僵了,“你說什麼?”
“在下給側夫人把脈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了孕。”許迦說“在下瞞了側夫人有孕的消息,還請夫人不要怪罪。”
“我怪罪你干什麼,你現在不是跟我說了嗎!陳綿綿知道嗎?”
“不知。”
“多久了?”
“有一個多月了。”
杜氏咬牙“那就是在那之前就有了?”
“算日子,應該是的。”許迦說。
杜氏從他這里拿走絕子藥的時間,差不多前后,不超幾天。
“還是我太心慈手了,我要是早點,也不會……”杜氏后悔莫及,早知道,就該早點
讓崔祿不能生,現在孩子都弄出來了,這不是來跟平哥兒爭家產的嘛。
許迦說“孩子還在腹中,是男是還猶未可知。”
“的也不行。”杜氏面目猙獰“兒要是嫁得好,高過我平哥兒了怎麼辦?”
那不就要被陳綿綿一頭嘛!
許迦不說話了。
“不行,不行,這孩子不能留,不能留。”杜氏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要是侯爺知道陳綿綿有孕,想要下手就沒機會了。怎麼辦,怎麼辦?”
許迦的目落在杜氏后那空空如也的多寶閣上“在下記得,夫人這里曾經有很多很名貴的擺件?應該價值連城吧?”
這話猶如一道閃電,劈開了杜氏的心中霾。
價值連城的擺件,陳綿綿賣了多錢?
兩萬兩?
的那麼多擺件就值兩萬兩嗎?
杜氏想明白了,“來人啊,去把公子來。”
許迦已經收拾好了藥箱,“夫人,在下已經治好了小公子的臉,在下要告辭了。”
杜氏了許迦,要走?
“就要走啊?我跟侯爺還沒有好好地謝過賈大夫呢,賈大夫在多留幾日吧,等錢結清了,我跟侯爺謝過賈大夫,你再走不遲,如何?”
許迦拱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娘,你找我。”崔云楓過來了。
許迦拱手,崔云楓當沒看到,與他肩而過。
“兒啊,出大事了。”
屋子大門閉,聽不見母子兩個的談話。
許迦手在藥箱上輕輕彈了彈,角勾起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笑,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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