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玉麵上淌下兩行清淚:
“遠哥哥,我不礙事的,是天上的鳥,我隻是地上的野草,打我我哪裏敢反抗……”
“隻是我見不得傷害伯母和燕兒,我也好怕,好怕傷害我的孩子,我什麽都不要,隻要能陪在遠哥哥和孩子邊……”
林懷遠聽得心頭一慟,憐惜地輕頰邊碎發。
“會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和孩子的。”
夏梨玉拭淚不語,隻淚盈盈地著他。
林懷遠收回手,直接大步流星出了玉璋堂,往瑤仙院走。
此時已日暮,東院還未點燈,西院卻早已燈火通明。
夜風涼爽,卻吹不散林懷遠滿腔怒火。
他隻恨,恨自己為何要娶一個這樣的人,來折辱自己和家人!
一時之間,他想起無數次同僚對他的挖苦譏笑。
想到次次相爭時李華盈對林母林錦燕的寸步不讓,想起夏梨玉那雙委曲求全的淚眼……
甚至想起了婚之前那句“文弱書生、百無一用”。
林懷遠了拳頭,剛轉過彎要踏瑤仙院。
便正見李華盈一冷肅地往外走。
邊丫鬟府衛圍了一大群。
仍腳步不停,直到那迫人的目落到林懷遠上。
林懷遠中怒氣翻湧,隻覺今日的與往日全然不同。
尤其那一雙剪水秋眸,從前那般多,如今看著他隻餘冰冷。
神態那樣地高不可攀、睥睨世人。
仿佛他不是的丈夫,而是路邊討錢的髒汙乞丐。
他瞬間便想到升遷宴那天,他在眾人的驚疑鄙視中下不來臺時,太子那冷漠玩味的眼神。
林懷遠腦子裏似乎有某弦“啪”一聲斷了。
他兩步迎上去,怒視著李華盈:
“你這瘋婦,膽敢欺我母親!”
言罷便悍然抬手要打在李華盈麵上。
李華盈不閃不避,隻一雙眼睛凜然視著他。
“放肆!”
陸英直接給他當一腳,毫沒有留手。
林懷遠捂著口痛苦摔在地上:
“李華盈!你膽敢讓下人對我手!”
“海月。”
李華盈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抬步過他。
腳邊丹紅的裾花朵一樣在他臉上輕掃過,帶來一陣清冽的馨香。
“啪!”
他還未緩過來,一陣淩厲的破空聲由遠及近,隨即麵上便劇痛無比。
旁邊人驚呼著“!!”
林懷遠一抬眼。
便見向來笑瞇瞇的海月冷峻收回手裏的長鞭,在他上過。
那邊林母同林錦燕也趕過來。
剛好見到這暴烈掃在林懷遠麵上的一鞭,又哭又又罵地奔過來要去拉扯海月。
好險被邊丫鬟拉住,林母氣得怒:
“你們膽敢打我的遠兒,翻了天了!你們還想跑,給我滾回來!你們要去哪!”
海月長鞭一甩。
“啪”一聲在地上擊出一條白痕,塵土四起。
“宮!”
林懷遠還在地上,一張又吃了一口的土。
麵上還火辣辣地疼,他抬手隻敢輕輕一下,便沾了一掌的,麵前襟都已被淌下的浸了。
林母和林錦燕都哭著來拉林懷遠起來。
瑤仙院一群大夫醫師這時也背著藥箱魚貫而出。
林白匆匆趕過來。
見林懷遠這狼狽模樣也是一臉驚駭,但還是趕報告他剛問到的消息。
“小的剛問丁醫師,他說雪盧還是沒救回來,它本來年歲大了,即使毒藥劑量不大也還是要了它的命。”
林懷遠滿是怒火的麵一鬆,擋開林母心疼地為他臉的帕子,茫然道:
“你們沒告訴我,你們毒死了雪盧……”
林錦燕一聽便氣得跳腳,隻覺雪盧才是害這樣的罪魁禍首。
“那隻蠢狗死了正好!我們日日節食,它個畜生天天吃得比我還好,還有繡娘來府上給它製裳穿,它不該死嗎!”
“你……”
林懷遠麵上仍劇痛。
一時之間腦子都有些懵然,反應不過來眼前狀況。
林母見他這樣也開始哭天喊地:
“那個小畜生過得比你老娘還好,比肚子裏揣著你孩子的娘們還要金貴啊!”
“毒死怎麽了!燕兒做得大快人心啊,一條畜生你還要為了它同你老娘爭嗎!”
“你忘了小時候為了讓你安心讀書,我和燕兒去給人裳漿洗裳,才供得你當上了這狀元郎,娶了皇帝老子的兒,現在你老娘被打這樣你都不管——”
林母越說越急,最後扯著嗓子喊完直接厥過去。
雨趕扶住。
“夫人!夫人!”
“娘,你怎麽了,娘!”
林錦燕也大著,周圍一片兵荒馬。
林懷遠仍怔怔坐在地上,麵上流不止。
宮門口李華盈拿著賜令牌,侍衛無人敢攔。
李華盈直奔東宮,一見到李明達便開始大哭:
“皇兄,雪盧……雪盧被他們害死了……”
李明達亦是自小同和雪盧一塊長大,如今突聞噩耗亦是悲傷。
又見李華盈這悲痛模樣,立馬便將帶去養心殿。
請旨之後一經。
李華盈見到須發皆白的朔文帝,眼淚更是不控製地湧出。
上一世過世之時,父皇早已仙去。
“父皇……”
朔文帝見自己最疼的兒哭這樣,頭發妝容都了,心裏立馬便酸一團。
“朕的小皎兒,怎麽哭這糊塗樣子。”
朔文帝拉住,用巾帕輕輕拭麵上淚珠。
可李華盈一聽見這個許久無人再的小名,眼淚便流得更兇了。
“父皇,皎兒不想嫁人了,皎兒想永遠留在父皇邊。”
李華盈哭得噎噎。
朔文帝無奈又慈,向來威嚴的聲音放輕:
“又說胡話,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林懷遠那小子欺負你了?”
“他們,他們將雪盧給……毒死了!”
說著李華盈又大哭起來。
心中重生以來那所有的悲戚和委屈,都在父皇的懷中乍然發。
“什麽!他好大的狗膽!”
朔文帝怒目一瞪。
房中侍從太監宮立時都跪趴在地,瑟瑟發抖。
“給朕拿林懷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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