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兒子,親生的!王氏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幾遍,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你傻不傻?你讓車夫駕車,你和大丫就能在車廂里拉拉手,說說話。你要是在車轅上駕車,大丫在馬車里,你倆能說上什麼話?”
武青意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
過去幾次他去接顧茵下工,都是讓車夫自己回府,他來駕車。
雖然顧茵幾乎都會陪他坐在車轅上,但馬車駛的時候,外頭風大,塵土也大,誰也不會在那會兒一直張著說話,不夠喝風吃土的!
所以一般都是兩人靜靜地坐著。
這話他沒敢和王氏說,王氏前頭看他得空的時候去接顧茵,還稱贊過他兩句開竅。
讓親娘知道從前是怎麼回事,估計不管車夫在不在旁邊,都得氣的手。
怕親娘回過味兒來,武青意立刻鉆進了馬車。
顧茵已經先他一步進了馬車,坐穩了。
見他有些著急忙慌的,就笑道:“不趕時間的,天還早呢,慢點兒也沒事。”
說著就遞上茶盞,“讓丫鬟新沏的,你從外頭回來也沒喝口水。”
武青意笑著接過,掀開茶蓋才發現里頭不是平常的茶葉,而是一般子才喝的花茶。
花茶香味撲鼻,卻不怎麼對他的口味,但因是顧茵遞來的,他還是接過喝下。
顧茵就跟著道:“看你這幾日又忙的不著家,想著該有些上火,這花茶里放了枸杞花那些,疏風清熱的。”
武青意點頭,笑道:“那好,最近有些發齒痛,應就是上火。”
顧茵接了他喝完的茶盞收到小桌上,“今日怎麼回的這樣早?雖陛下說明日才設宴,但今兒個文武群臣忙了大半天,又是皇長子的大日子,人都還該在宮里才是。”
武青意點頭說是,“確實是只我一人先走。其余人還在那。”
后頭他又接著解釋道:“咱們小野恢復份,都知道他是養在咱家的。我這養父若留到最后,自然大出風頭。到底小野是陛下親子,我怕陛下會心生芥。”
顧茵點頭道:“我前頭私下里也和小野說過,讓他切記在皇后娘娘面前提我。絕對不能像在外頭的時候一般,開口‘我娘’怎麼怎麼的。沒得傷了他們的母子誼。”
“不止這樣,我這兩日忙,是忙著代事務,京城守備和宮中軍,兩頭我得放掉一個。”
他說的十分輕松,但再無知的人,都知道這兩頭都是重權,等于是正元帝把家命都托付給了他。
這種差事要是落到醉心權勢的人頭上,只要人不死,就不可能把這差事拱手讓人。
顧茵驚訝地看著他。
武青意被都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問看什麼呢?
顧茵搖頭笑道,“從前我只知道你英武,沒想到你卻是中有細,想的十分周到。還有這放權的魄力……是我從前太小看你了。”
武青意如今的份,沒聽旁人夸,但還是頭一回聽顧茵當面這樣夸自己。
他面上一紅,握拳到邊輕咳一聲,“我這人其實沒什麼大志向,一開始跟著義王,是被舊朝的沒辦法。后頭想著既做了謀反的事兒,那就堅持到底,稀里糊涂就走到如今。如今天下太平,陛下英明神武,不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咱家,日子肯定是越過越好,我要那些權勢做什麼?做個富貴閑人,每日像今日這般,陪著你出來上上工,晚上再把你接回去。就很好。”
顧茵好笑道:“就算你不想弄權,也不好做這樣的閑人啊。你鎮日里圍著我轉,這像什麼話?旁人要說的。”
武青意挑眉:“旁人會說什麼?”
顧茵想了想,道:“大概會說你不思進取,說我紅禍水?”
兩人隔著馬車上的小桌說話,因為沒有外人在場,所以并不注意儀態,說話的時候不覺就越挨越近。
顧茵如今在外行走都是把劉海梳起,整頭烏發挽靈蛇髻。這樣看起來會一些,和陸夫人等客的年紀更相仿。
但在馬車的顛簸途中,細的劉海已經不聽話地落到了額前。
那細的發近在眼前,武青意看著那發,既想手把它梳到一邊,又覺得這行徑有些唐突,不覺就有些走神。
顧茵見他突然不說話了,只定定地看著自己。
面上一熱,垂下眼睛問:“是我這樣梳妝不好瞧嗎?”
武青意立刻搖頭說不會,“是這里,了。”
說話的同時,他終于還是手把那碎發梳理到顧茵耳后。
他糲溫熱的指腹在額前過,又落到的耳后。
顧茵的耳還是到了到了京城后打的,因為王氏說家里金銀首飾實在是多,再不著多穿戴一些,都要在庫房里吃灰。
但顧茵戴不慣那種垂掛似的耳環,就拿庫房里最多的珍珠做了耳釘。
潔白圓潤的珍珠,點綴在瑩潤飽滿的耳垂上,說不出的好瞧。
武青意不覺失了力度,把那珍珠歪了,下意識地又去描補——
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指已經了上去。
顧茵的耳垂溫溫,武青意只覺得指尖似乎在把玩天上的云團。乎的稍一用力,就能把它弄壞。
他指尖的溫度陡然升高,顧茵只覺得耳垂也沾染上了那灼人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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