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許久的戲園子一下子人聲鼎沸，哄鬧起來。

王氏下去的時候讓人一攔，就沒追上秦氏。

“這個老虔婆，看我不撕了的！”王氏回來同王太后知會一聲，準備立刻讓人套車去魯國公府討個公道。

王太后臉也難看，但還是把王氏拉住，“年頭上吵手要犯忌諱，來年要走霉運。”

王氏自然知道這個，只還是恨的咬牙切齒道：“便是來年走一整年的霉運我也認了，沒得讓人這麼編排我們家孩子！”

“你若信得過我，這事兒我來辦。我來幫你罵！”

王氏愣了，“老姐姐咋只怕我犯忌諱，卻不怕自己犯忌諱？”

王太后道：“我罵，不敢還。你等著，我現在就回去辦這件事！”

啥人罵魯國公府老夫人，能罵的不敢還？王氏還沒理清楚呢，王太后風風火火地走了。

當天傍晚，魯國公府老夫人秦氏到了來自太后的申斥。

王太后是信佛之人，深居簡出，從沒聽說過和人擺太后的譜，更別說是從慈寧宮發懿旨，派出一隊宮人浩浩的從正門出去，這樣惹人注意的做法了。

一大隊宮人進魯國公府傳太后懿旨，秦氏還得換上誥命的服跪著去接。

一道懿旨雖不帶臟字兒，通篇卻是都在申斥秦氏品行不端，逞口舌之利。

當然末了王太后還夸了夸魯國公府的晚輩，說幸好他們沒有到秦氏的影響。

這夸的部分自然是夸陳氏，順帶著也是說馮貴妃也是好的，畢竟馮貴妃現在也是自己人，王太后氣歸氣，還想著給留面子。

那傳旨的太監在魯國公府門口念叨了快兩刻鐘，總算是把一道懿旨念完。

末了那太監還皮笑不笑地道：“老夫人接旨吧。太后娘娘是個不攙和事兒的和氣子，今兒個為了您可算是破例。希您別辜負了老人家的諄諄教誨。”

大過年的讓太后這麼罵，秦氏憤死，卻還得著頭皮恭敬領旨。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過一夜，這事兒就傳遍京城，秦氏儼然了京城高門圈子里的一個笑話。

那張早不知道得罪了多人，只是過去后宮里王太后和周皇后都不管事兒，馮貴妃風頭無兩，沒人愿意當那個出頭鳥，去馮家的霉頭而已。

如今太后發了聲，年關上頭本就是外命婦為數不多可以遞牌子進宮的機會，趁著這東風，一眾過秦氏排揎的外命婦第二天一早就進宮去紛紛告狀。

而王氏也終于知道為啥那老姐姐信誓旦旦地說來幫著罵秦氏，秦氏肯定不敢還了！

乖乖！老太后啊，天底下最大的皇帝都是生的，那可不是罵誰誰都不敢還！

…………

后頭秦氏告病，馮源進宮，想以秦氏的年紀為由，和正元帝求個恩典，讓太后再出懿旨一下自家母親，也挽回一下自己母親的名聲。

正元帝卻表現得比他還急，已經將那些外命婦說的容都讓人整理出來，都擺到馮源面前，還苦著臉道：“阿源來的正好，朕正想著幫老夫人挽回聲譽。只是老夫人怎麼得罪這樣多的人，朕實在難做！”

馮源看著那些張狂到沒邊的話，一時間都愣住了，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出自自己母親的口中。

“一定也有添油加醋的地方，阿源不必這般。”正元帝在他看過后就讓人燒掉了那些書信，又拍著他的肩膀道：“你是開國功臣，老夫人更是貴妃的母親，朕也不相信皇子公主會有那樣的外祖母。”

馮源哪里還敢求，想著不再加重責罰就是好的了，連忙激涕零地跪下謝恩。

一個年就這樣過完，有人歡喜有人憂。

正元帝自然屬于歡喜的那個，魯國公府抖的實在過頭，太后出面，母子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總算是讓馮家有了自知之明，連馮貴妃都消停了不——沒再出現他去看周皇后的時候，馮貴妃故意橫一腳，借著兒的名義強行請他移駕永和宮的事兒。

而更讓他歡喜的，自然就是顧野的世證據都搜集完整，全部遞送到了龍案之上。

他的大兒子，終于要名正言順地認祖歸宗了！

第87章

正元帝讓人搜集的證據分幾部分, 一部分自然是遠洋船行的人的口供，幾個對顧野有印象的人都被押解上京。

另一部分，則是寒山鎮上的碼頭攤販的供詞, 還據他們的描述, 把當時三四歲大的顧野的畫像畫了出來，作證的攤販都簽字畫押。表明他們不是信口開河, 是要承擔責任的。

現在的顧野和走失時畫像上的樣貌差別頗大，但若是中間放上一副三四歲時的畫像, 那就完的銜接起來了, 一看就知道是一個人。

最后一部分, 自然就是顧茵和王氏婆媳當年在寒山鎮上辛苦謀生的證據。這一部分不是給別人看的, 是正元帝自己看的。

收養顧野的若是其他人，如魯國公馮源這樣的人家, 正元帝要把人猜疑死。

但是擱武家，武家父子倆的為人正元帝是相信的，尤其當年這父子倆以為王氏他們沒了, 一個在重傷之際，驚聞噩耗而中風, 差點沒了命, 茍全命后則了殘廢之人, 之前正元帝派去的醫都說武重心志消沉, 怕是沒幾個年頭可活。另一個則消沉落寞了好幾年, 從昔日意氣風發的將領變了后來沉默寡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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