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疲憊地閉了閉眼,臉蒼白憔悴的厲害。
林筱意看得難,不自覺了聲音,哄著他說:“放手吧,阿北,放過,也放過你自己,好不好?別再繼續折騰了,沒有結果的,我們忘了,以后好好生活,好不好?”
顧北仍舊搖頭,“林姨,我活不好了,一輩子也活不好了,我犯了錯,一輩子不得翻。”
林筱意看著他這痛苦絕的模樣,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別說傻話,時間一久,什麼都過去了。”
“過不去,林姨,我放不開。”
顧北知道,他現在完全就是在飲鴆止,有毒,可也是他續命的藥。
沒了臻,他就真的死了,徒留一行尸走,渾渾噩噩混過余生。
林筱意看著他,心疼的厲害,還想說什麼,可張張,卻什麼也沒有再說。
顯然,顧北他不想聽,說了也沒用。
等顧北下,林筱意離開了病房。
從醫院里出來之后,就直奔郊外顧北名下的別墅。
想要好好問問臻,是不是要為了死去的姐姐和媽媽,要死顧北才肯罷休。
如果真是這樣,一定和顧天不擇手段,把弄的遠遠的。
可在見到臻的時候,一腔郁氣卻堵在口,上不去下不來。
和顧北,誰又比誰更好過一點兒了?
同樣的蒼白虛弱憔悴,瘦的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人吹走。
林筱意看著,什麼狠話說不出來,心里憋悶的無以復加。
臻看見,愣了許久,而后對扯出個淺淺的笑,輕輕嘆息,“顧夫人,你來晚了。”
以為林筱意是像上次那樣準備送走的,可現在已經不想離開了。
突然覺得就這樣好的,一開始,的目的不就是想報復顧北,讓他痛苦嗎?
現在的目的達到了,雖然把自己也搭了進去,但已經夠了,還有什麼別的好求呢?
和顧北一起,呆在地獄里,相互折磨到死,這不就是最好的結局嘛。
林筱意自是不知道的這些心思,今天過來的沖。
看著臻,努力平靜下來,說:“臻,我們談談好嗎?”
臻看著,微微揚了下眉頭,問:“談什麼?”
“談阿北。”
“喔。”臻扯了下,笑的很淡卻極其殘忍,語氣輕飄飄,“他沒死吧?”
林筱意腦袋里那憤怒的神經被這句話狠狠挑了起來,幾乎快要克制不住炸了。
“臻,你真的就這麼想讓他死嗎?他死了,你就真的開心了嗎?真真的就大仇得報,得償所愿了嗎?”幾乎是怒吼著質問。
臻看著,抿不語。
林筱意近一步,盯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臻,你這麼有恃無恐的傷害他,憑的是什麼?憑的不就是他對你的寵對你的對你的在意麼?”
林筱意有些怒不可遏,愈發拔高的聲音。
“你又到底為什麼恨他?有什麼資格這麼一直恨他呢?你著自己的良心說,他對你到底怎麼樣?你一邊著他對你的好,卻又一邊痛恨著他傷害著他?你自己又算什麼?”
說著,林筱意深吸口氣,努力平緩一下自己的緒,才又說:“從前你生活在泥沼里的時候,景遇把你拉出來。你恩戴德,后來阿北做的不比他,你怎麼就一丁點兒都看不到他的好?”
臻聽著,笑了,卻又憤怒起來,怒聲吼道:“誰稀罕!我寧愿他對我不好!”
那樣就能是,恨是恨,分的清清楚楚快意恩仇。
當初是一心要報復他的,后來怎麼又放棄了呢?
大概是他的勢力太大,力量太小,這是給自己的理由。
可真的只是這樣嗎?
既然那時都能妥協了,放下姐姐的仇了,為什麼現在妥協不了?
只要妥協,顧北會給一個風無限的人生,會傾盡全力為的后半生造一個猶豫話般的夢。
只要要求,他大概會無所不應。
怎麼就不能妥協了呢?ζΘν荳看書
有些事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林筱意著,眼里流出極其復雜的神,惱恨里夾雜著悲憫。
“原來這就是你苛責阿北的原因。”
因為顧北對太好了,所以不愿意放過顧北。
只有對人,才會求全責備,說最狠的話,最狠的刀子。
“臻,你捫心自問,這麼恨阿北,到底是因為你姐姐,還是因為一開始,他把你當了你姐姐的替?”林筱意平靜下來,話說得直白而犀利,一陣見。
臻出不可置信的表,冷笑,“你在開什麼玩笑?”
“不用急著否認,你總騙不了自己一輩子。”
林筱意聲音平靜。
臻不愿意聽,更不愿意承認,臉冷凝,下意識岔開話題,“顧夫人,您今天過來就是來給我講笑話的嗎?”
林筱意深深著,沒有說話。
似看穿一切的眼神讓臻很難,臻覺得自己像是被服,赤地站在太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起便走,連禮貌的客套都顧不上,逃一般上了樓,嘭一聲甩上房門。
一切其實都是有所察覺的,那些不該生出的愫,只是從來都不愿意承認而已。
一廂愿自欺欺人,直到今天被林筱意直白的破。
不得不直面真相。
心里的恨,到底有幾分是為姐姐,又有幾分是為了自己?
為自己做一個替代品的不甘,恨他對的那些好,全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臻突然無比痛恨厭惡自己,撕開那些冠冕堂皇的虛偽面皮,原來是那樣一個懦弱又自私的人。
怪不得跟顧北要互相折磨,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同樣的自私卑鄙。
這一夜,臻又徹底失眠了。
睡不著,也不敢睡,一群人夢里向討債,媽媽,姐姐,孩子……一張張哭泣的臉,用最冰冷的聲音對著說:“我恨你!你貪婪自私懦弱,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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