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條：“的膝蓋傷了，這幾天別讓冷水，別讓爬樓梯。”

戎黎腳步定住，站在門口，看著手機屏幕出神。他沒有調亮度，手機屏幕的很灼眼。

灼得眼睛發酸。

“戎黎。”

他抬頭：“嗯。”

“怎麼了？”徐檀兮把湯放下，走到他面前，細細看他，“眼睛怎麼紅了？”

他把手機揣進兜里，胡了一把：“進沙子了。”

徐檀兮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低頭：“我給你吹吹。”

“嗯。”

戎黎彎下腰，把眼睛睜大一些。

徐檀兮湊上去，輕輕吹了幾下，他眼睛更紅了：“沙子出來了嗎？”

他眨了兩下眼，了一把：“出來了。”他不聲地把目移開，拉著去餐桌，“吃飯吧。”

徐檀兮問他：“先喝湯還是先吃面？”

戎黎拉開椅子，讓坐下：“吃面。”

時間太晚，兩人吃得都不多，也可能是過頭了。

飯后，徐檀兮收了碗，去把蛋糕拿出來。

沒有去敲門，給李銀娥打了電話，李銀娥沒有接。

過了一會兒，李銀娥發了一條語音給徐檀兮，就一秒。

【睡了】

房東李太太這是不想攪人花前月下呢。

徐檀兮又問戎黎：“要不要關關起來吃蛋糕？”

“太晚了，明天吃也一樣。”

徐檀兮說好，去把蠟燭好，戎黎夜盲，所以把打火機給他，自己起：“你來點蠟燭，我去關燈。”

去把燈關了，戎黎只點了兩蠟燭，一個數字二，一個數字六。

燭里，笑靨清淺：“要不要我給你唱生日歌？”

戎黎已經不記得多久沒過過生日了，小的時候，他生辰那天母親都會給他下一碗面，面下面會放一個荷包蛋。

母親不會唱生日歌，因為從來沒有人給唱過。

戎黎點頭：“嗯，要。”

也從來沒有人給他唱過生日歌。

徐檀兮怕吵到李銀娥睡覺，很小聲地唱，嗓音低低的，洋洋盈耳，娓娓聽。

“生辰快樂，”喚，“阿黎。”

戎黎喜歡喚他先生，也喜歡喚他阿黎。

關了燈，屋里線很暗，他只看得清，的眼睛、廓，的一顰一笑都映在他眼底，像黑白的老舊電影，要被刻在記憶里。

他看著一直不說話，說：“可以許愿了。”

這真的是戎黎第一次對著生日蛋糕。

他許愿：“希徐檀兮健康，平安順遂。”

許完愿，他把蠟燭吹了。

徐檀兮哭笑不得：“你怎麼說出來了？”

戎黎茫然：“不能說出來嗎？”

徐檀兮想了想：“應該也能。”

是不確定的口吻，戎黎神嚴肅了：“說了會不靈驗嗎？”

徐檀兮也答不上來，就說：“不要，心誠則靈。”

要是許了別的愿也就算了，他許的是跟徐檀兮有關的，那就不能大意。

他慎重地說：“重新來一次。”

徐檀兮：“……”

戎黎黑把蠟燭又上，重新點上，這次他認認真真地閉上眼睛，認認真真地許愿，許完愿之后，認認真真地吹滅蠟燭。

“好了。”

從來不信神不信佛不信許愿能實現的戎黎心想：這下會靈驗了。

徐檀兮去開燈，戎黎切了蛋糕，把有草莓的那一塊切給了，

他最喜歡草莓，覺得有草莓的是最好的。

徐檀兮買了一個很大的蛋糕，本想給街坊四鄰都送一塊去，但天太晚了，別人家應該已經睡了。

打算等明日天亮了再去送，就把蛋糕收好，放進冰箱，然后去泡了一壺解膩的茶。

抹桌子和洗碗都是戎黎干的，他不讓水，就讓坐在旁邊看。

收拾好后，戎黎了張紙手：“我出去一趟，你先別上樓，在這兒等我一下。”

“你去哪？”

“回家拿個東西。”

他也沒說拿什麼，徐檀兮不放心他一個人走夜路：“外面太暗了，我跟你一起去。”

戎黎直接把抱起來，放到沙發上，拿了毯子蓋在上：“把你的燈籠借我就行。”

徐檀兮的燈籠是改做的，線很亮很亮，因為經常要去接戎黎，一般的亮度不夠，里面燈源是托人定制的。

應：“好。”

戎黎把火盆搬到腳邊放著，隨后拎著燈籠出門了，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徐檀兮看了看他手上拎著的黑袋子：“你拿了什麼？”

戎黎搬了個小凳子，坐到邊，他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旁邊的茶幾上：“是跌打藥酒。”

徐檀兮立刻猜到了：“昭里跟你說的嗎？”

秦昭里很了解，知道只會報喜。

“嗯。”戎黎扶著的腳踝，往上抬了抬，“這樣疼不疼？”

“不疼。”

他抬起頭看：“不要騙我，疼不疼？”

徐檀兮的心一下就被磨了，老老實實地點頭：“疼。”

忍著才沒有一瘸一拐。

腳下穿了李銀娥給做的暖布鞋，戎黎把子掀到膝蓋上，里面是黑的打底，他作很小心，把右邊腳卷到膝蓋上面。皮白，膝蓋上的青紫顯得更加明顯，沒有破皮，但紅腫得很厲害。

戎黎垂下眼睫，遮住微紅的瞳孔，他出手，覆在膝蓋上。

徐檀兮知道他心疼了，連忙說：“也沒有很疼，就一點點疼。”

他沒說話，倒了一些藥水在手里，用掌心熱之后，按在膝蓋上，輕輕推開。

他手法很練。

“杳杳。”

“嗯。”

“下次不要這樣，你要比惜我更加惜你自己。”他抬頭看，笑得像個意氣風發的年，年他眼里有，“你可是戎黎的小命了，得替他惜命，知道嗎？”

徐檀兮點頭。

惜命。

很喜歡這個說法，程及以前說過，戎黎很不惜命。

戎黎又倒了一些藥酒，熱了按上去，輕輕地，他著湊過去，對著傷吹了吹：“這兩天不要走太多路，要去哪里就跟我說。”

“好。”

他把的放下去，換另一只腳：“上樓梯也要跟我說。”

徐檀兮都答應：“好。”

后面他還囑咐了很多很多，徐檀兮耐心地一一應了。

屋外，夜正好。

十一點五十的時候，程及的微信發過來，是一條轉賬消息。

戎黎回了他一個問號。

程及：【還有十分鐘你就滿二十六了，滿了二十六就是二十七，又老了一歲了，拿著爺給的錢去護吧】

戎黎：【錘子】【一坨屎】

程及：【好好保養，不然等你年老衰，徐檀兮就不喜歡了】

戎黎：【錘子】【錘子】【錘子】【錘子】……

滿屏的錘子。

－－－－－－題外話－－－－－－

錯別字還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