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鬼使神差地,把下去,輕輕吮了一下。
徐檀兮手里的糖掉了,整個人僵住,被他吮過的地方有一點點疼,麻麻的。他上的溫度很低,在手背上停留了很短的時間。
若是仔細看,會發現戎黎的嚨吞咽了一下,耳尖與眼角都發紅。
他緩緩抬起頭,邊沾了一點兒紅:“可以了,不流了。”他神如常,用指腹隨意地抹了一下,“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徐檀兮沒坐過云霄飛車,沒會過那種從最高空猛然墜到最底下的落差和失重,猜想,應該跟現在的差不多。
生氣了,臉上的熱度都沒來得及退,把被他握著的手走:“先生,男授不親。”
戎黎角一揚,笑了。
徐檀兮一下子……就氣不起來了。
戎黎很不笑,沒見過他眼睛彎彎的樣子,看起來會更乖,本來就生得好看的人,笑起來像把所有的星星都碎在了眼睛里,流溢彩熠熠生輝。
徐檀兮以前不貪,是戎黎,把拽到了橫流的世俗里。
他只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平時那副冷淡隨的模樣。他了,有腥味,還混著消毒水的味兒:“里好苦。”他問徐檀兮,“你還有沒有糖?”
原本在生氣呢,又被他弄得沒脾氣了:“有。”
把口袋里的糖全部拿出來,放在手心,遞給他。
戎黎只要了一顆,他剝開糖紙,把草莓味的糖扔進里,又把糖紙團投進了幾米之外的垃圾桶里。
輸袋和針管都是醫用垃圾,他干脆拎著,走了幾步,回頭:“站那干嘛,不走啊?”
徐檀兮跟上去,是往住院部去的方向。
“先生,你冷不冷?”突然問。
戎黎走在前面,把外套下來,往后扔給,那張總是不饒人:“誰讓你這樣跑出來,活該你冷。”
徐檀兮把他遞過來的外套穿上,有很淡的煙草味,被很濃的糖果香蓋住了,低著頭,莞爾淺笑。
又知道了一件關于戎黎的事。
他總是口是心非,有時候,他的話要反著來聽,所以他不是不喜歡,只是他用于生存的那道防墻太牢固了,他圈地為牢,不肯出來。
沒關系,去把他的墻破好了。
李銀娥在病房里踱來踱去,老遠就看到徐檀兮了,上去免不了一頓嘮叨:“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點再出去。”上都要起泡了,火急火燎的,“針頭怎麼掉了?你拔的?”
徐檀兮說:“不小心弄掉了。”
李銀娥先去按了床頭的呼,然后才一驚一乍、拖腔拖調地“哎呀呀”了一句:“這是誰啊?”
戎黎:“……”
戎黎比徐檀兮還先進病房,李銀娥當然早就看到他了,故意晾了他一陣:“這不是我們一會兒三溫暖一會兒心涼的戎鎮友嘛。”
戎黎:“……”
徐檀兮拉了拉李銀娥的服:“李嬸。”
看看,這護犢子的小模樣。
李銀娥有點很鐵不鋼啊,戎黎太狗,小徐還慣他,實在無話可說了,就用方言味的普通話高歌了一曲:“就是到深才由他,碎了心也要放得下,難道忘了那他的傷已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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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戎黎:“……”
徐檀兮:“……”
這歌詞,還應景的。
趁著護士在給徐檀兮重新扎針,李銀娥把戎黎拉到外邊去,語氣嚴肅地教育:“戎黎,你到底幾個意思?”
戎黎過門上的玻璃窗在看病房,心不在焉:“什麼幾個意思?”
李銀娥是過來人,他們那輩談可簡單了,要是看對眼兒了,男方拎只去方家就行了。
覺得戎黎完全可以去抓了:“你別擱我這打太極,咱們村的狗都知道小徐中意你。”
戎黎不接腔。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李銀娥要急死了:“你要是想跟,就甭扭扭的,你要是沒那意思,就跟說清楚,別一會兒松一會兒地吊著人家姑娘。”
也不知道戎黎聽沒聽進去,反正他是一點反應也沒給,一個眼神都沒從病房里分出來。
徐檀兮的管很細,護士扎了五次都沒扎中,最后還是徐檀兮自己扎的。
這個醫院不行,醫生是庸醫,護士也跟玩似的。
戎黎了,還有草莓的余香。
李銀娥在苦口婆心地勸:“你是不是有什麼難?”看得出來,戎黎不是沒那個心思,可想不通啊,“你能有什麼難,我們小徐都不嫌你窮。”
戎黎終于開口了:“我不窮。”
“行行行,你不窮,我窮我窮。”李銀娥替小徐著急,故意把話往狠了說,“我跟你說,孩子都是很善變的,你看我閨,一天換一個男神老公,你現在不把握,等以后你想把握的時候,人家就不稀罕你了,到時候就有的你后悔了。你聽嬸一句勸,趕挑個日子,抓只到我家來,把事兒定了。”
話剛說到這里,護士開門出來了。
李銀娥給了戎黎一個“你自己會”的眼神,先進去了。
戎黎在病房外面接了個電話。
“戎哥,事已經辦妥了。”
電話那邊,是位男士。
戎黎嗯了聲,掛了。他走進病房,對徐檀兮說:“我回去了。”
再晚就沒有車下鄉了,徐檀兮也不留他:“你明天還來嗎?”
“不來。”
李銀娥想把他的起來。
戎黎走到門口,停下來:“徐檀兮。”
“嗯?”
他沉默了會兒:“你善變嗎?”
徐檀兮搖頭:“我念舊。”
戎黎的側臉倒映在門玻璃上,眼睛是彎彎的。
李銀娥終于出了姨媽笑。
次日的早上,戎關關又被他哥哥扔給了隔壁秋花老太太,又沒吃上哥哥煮的土蛋。
秋花老太太給戎關關蒸了豆沙包:“關關,你哥哥又上哪去了?”
戎關關塞了滿包子,含糊不清地說:“他又去進貨了。”
老太太:“呵呵。”
徐檀兮住了三天醫院,戎黎去縣里進了三天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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