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及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院子里的燈還亮著,他開門的靜比平時輕了一些,推開院門——
一個人影猝不及防就扎進他眼里了:“你回來了。”
孩把的歡心雀躍全放在了臉上。
程及微微怔了一下,原來有人等是這種覺。他手里拎了個紙袋子,把門關上:“都幾點了,怎麼還不睡?”
“我睡不著。”
穿著他的服,很不合,像小孩穿了大人的服。
可不就是個小孩嘛。
“睡不著也要睡,明天你還得上學。”
林禾苗跟在他后面,進了屋:“不上學了,我要去兼職。”
因為理競賽拿了很多獎,早早就拿到了保送名額,而且有好幾家大學都想要,不去學校應該也不會被取消保送資格,畢竟是唯一一個計算出wor行星公轉周期的高中生。
程及把手里的袋子擱下,往沙發上那一坐,腳一搭,像個大爺:“書不念,跑去兼職,你不想當天文學家了?”他難得了的全名,“林禾苗,你可還欠我一顆程及星。”
林禾苗愁眉不展,很糾結,想好好學習,可是很缺錢。
程及知道在顧慮什麼:“錢你不用管,我可以給——”他停頓了一下,改口,“借你。”怕不要,他說,“不是白借,算利息,你應該知道吧,我錢很多。”
知道的,他有很多車。
猶豫了好久,還是點了頭:“好,那先借。”很激他,“程及,你對我真好。”
“別太容易滿足了。”程及說,“容易被男的騙。”
“你不會騙我的。”
程及眼里噙了點兒笑:“那可說不準。”
林禾苗眼神真誠,兩頰酡紅:“我特別喜歡你,你騙我也不要。”
“……”
不就表白的臭病是哪個老師教的!
程及擺擺手,趕人:“去睡覺。”
林禾苗不自然地耳朵:“哦。”
埋頭往樓上跑,得兩個耳朵發熱。
“等等。”
程及住了,拎著那個紙袋子走過去,帶子勾在他手指上,他有點不自在,眼睛看著樓梯扶手:“外面的無所謂,里面的服洗過了再穿。”
“哦。”小姑娘愣愣的,“謝謝你。”
程及魯地把袋子往懷里一塞,扭頭回自己房間。媽的,跟養了個閨似的。
程及家的被子有樟腦丸的味道,很暖和,林禾苗躺在上面,做了一個夢,夢見發現了三顆新行星。
夢里,程及說:“你去摘星星給我吧。”
說:“好啊。”
爬到梯子上,徒手去摘星星,摘了程及星一號、程及星二號,還有程及星三號,然后抱著滿懷的星星走在云朵搭的梯子上,走著走著……掉下來了,星星摔壞了。
林禾苗醒了。
早上八點,程及開車送去學校,他把車停在校門口,下車前對說:“放學之前我會幫你找好住的地方。”
穿了他給買的新服,是綠的長羽絨服,很像春天剛剛出來的芽。
小聲地問:“我不可以住你家嗎?”
程及斬釘截鐵地拒絕:“不可以。”
不明白,為什麼不可以,還可以省錢。
程及見不,手過去,想幫解安全帶,想到什麼中途又收回了手:“你一小姑娘,住我家,要讓別人知道了,以后還怎麼嫁人?”
林禾苗心想,也不嫁別人啊。
程及開玩笑的口吻:“你不怕流言蜚語啊?”
“不怕。”
到底是小姑娘啊,上一子不撞破頭就不回頭的勁兒。
程及聳聳肩:“我怕了吧。”
這個話題沒有必要談論,絕對不可以住他家,農村思想封建,流言蜚語最能傷人,這個社會對可不善良。
程及已經打算好的去了:“很多高中生會住老師家,待會兒我去問問。”
“我可以住旅館。”其實隨便搭個棚給住都可以,舍不得花程及的錢,“住老師家很貴的。”
程及沒得商量:“以后利息多還點。”
林禾苗想了想,鄭重地點頭:“好。”
“快去上課,已經晚了。”
“哦。”
解開安全帶,下車,說了聲再見,往教室走了。天氣很冷,把手揣進兜里,到的紙張,掏出來一看,是一疊紙幣。
回頭,程及還坐在車里。
“林禾苗!”
是宋寶寶同學。
宋寶寶同學是個學渣,早讀課了還在外面嗦,他把丟了,很暴躁的樣子:“你這幾天都干嘛去了?”
除了程及,林禾苗對誰都是一副自閉的表:“沒干嘛。”
“那你怎麼都不來上課?”
一本正經:“我在研究高考常考題型。”誠心誠意地問宋學渣,“你要來一套嗎?十塊錢。”
“……”
宋學渣能怎麼辦,為了,他要不顧一切:“來一套吧。”
學霸就是學霸:“我有abcd卷。”
“……”
宋寶寶已經決定要去學挖機了,擁有一臺挖機是他畢生的夢想,而且他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兒,他活了十八載,只做過一件癡心妄想的事,那就是為學渣,他居然覬覦學霸。
只能假裝學習了:“那來個全套吧。”
林學霸:“謝謝。”
一邊往教室走,一邊心想,怎麼樣才能多賣幾套。雖然程及不缺錢,但還是很心疼他的辛苦汗錢,想花他一點。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寫著高考倒計時,朗朗讀書聲蓋過了林禾苗拉開椅子的聲音,坐下,拿出一本英文書,兩只手放在桌里,數了數程及放在口袋里的錢。
吃早飯的時候,把外套放在了沙發上,錢應該是他那時候放進去的。
在筆記本上記道:一月四號,三千。
教師辦公室。
有人敲門,王老師抬頭:“請進。”
“你好。”程及走進去,他今天穿了正裝,很像模像樣,“我是林禾苗的家長。”
王老師是林禾苗的班主任。
住宿的問題,程及和談妥了,寒假之前都可以住,但寒假之后就需要另想辦法了。
今天是周三,戎關關要上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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