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一雙好看的眉微微蹙著,柳葉形的眸含著慍惱,瞪著陸懷啟,氣得有些語結。
“你……你怎麽能這樣?”
陸懷啟眸子變得幽深了起來。
他凝視著麵前人惱火的小模樣,強行下心中抱著親上兩口的衝,緩緩地說道:“你不願意,不幫他不就行了?”
薑婉看著白白淨淨的蘑菇頭小男孩滿臉期待,十分不忍心辜負他。
“沒關係的姐姐。”
樂樂牽起了薑婉手,仰著小臉,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看著薑婉,懂事地說道:
“爸爸從來都不會給我買這麽大的玩槍,他每天都很忙,都要工作,也不會帶我來遊樂園玩,我今天超級開心能和姐姐一起坐過山車,我已經有小倉鼠啦,姐姐不願意幫我求求叔叔也沒有關係的。”
薑婉心中一陣憐惜,心疼地看著麵前聰明又懂事的小男孩。
很清楚律師忙起來是多忙,加上聽說了王律師前段時間剛離婚……
“今天已經玩了很久啦,我們回去吧姐姐。”
樂樂說著,拉著薑婉就要離開,但薑婉沒。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陸懷啟,艱難地了,“能幫他一下嗎?”
陸懷啟吐出一口煙霧,說道:“小婉,求人可不是這麽求的。”
“你……”
薑婉再次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上前,拉住了陸懷啟的手,聲細語道:“懷啟,可以幫幫他嗎?”
溫的聲音像是小貓爪子一樣,輕輕抓撓著陸懷啟的心。
霎時間,陸懷啟隻覺得一無名邪火從心頭直衝大腦。
他狠狠地了口煙,冷靜了幾秒,大手攬上薑婉的腰,朝氣球攤走了過去。
樂樂提著小倉鼠,屁顛屁顛地跟在兩人後。
氣球攤老板看見來人了,笑瞇瞇地說道:“兩位帶孩子來玩啊?咱們十五塊錢二十槍,全中的話全場的獎品任選一個。”
陸懷啟單手拎起一把玩槍,問道:“裝好了?”
“都裝好了,二十發,一發不。”
陸懷啟把沒完的半煙給了薑婉,端起了玩槍,抵在了一側肩膀上。
他那雙幽暗漆黑的眸子變得清晰堅定了起來,臉上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此刻不見半分,取而代之的是肅穆、凜然。
這是薑婉第一次看見這個樣子的陸懷啟,仿佛是另一個人站在的麵前。
像是蓄勢待發的黑豹,強大,充滿迫。
他冷峻的側臉、微抿著的和淩厲的眼神,都讓挪不開視線。
老板看見陸懷啟的姿勢,知道不簡單,一顆心沉了又沉。
攤子上的氣球被皮筋錮在一麵白的布上,一圈一圈地排列了圓形的氣球靶。
陸懷啟扣扳機。
“嘭”地一聲,最中間的氣球炸裂開來。
他迅速而利落地上膛,作幹脆。
第二槍打中了第二圈的正上方的氣球。
第三槍挨著第二槍,後麵幾槍把第二圈的氣球全部打,然後是第三圈。
老板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懷啟,能每槍都打中的不。但是像他這樣,從最中間,一圈一圈排列著打,每槍都不失手的他還真沒見過幾個。
二十槍打完,陸懷啟把玩槍放到了攤子上。
剛才樂樂沒敢出聲,此刻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小家夥滿臉都是崇拜,一邊蹦跳一邊喊著:“哇哇哇!!叔叔,你比電視裏演的都帥!!太酷啦!”
陸懷啟滿臉不屑,把剩下的半煙從薑婉手裏拿了過來,撣了撣煙灰,了一口,對樂樂說道:“挑去吧。”
“謝謝叔叔!”
樂樂繞過臺子,跑到了後麵擺著獎品的桌子麵前,抱起了快比他還要高的玩槍。
陸懷啟又了兩口煙,滅了煙頭,把煙塞到了樂樂手上,說道:“扔了去。”
“好嘞!”樂樂邁著小短朝垃圾桶跑了過去。
薑婉正要拎著獎品和倉鼠離開的時候,見陸懷啟又拿起了旁邊的一把玩槍。
“嘭”的一聲槍響,接著是一下哢嚓的上膛聲。
如此重複循環,氣球一個接一個地炸開。
周圍有幾個路過的年輕小姑娘,看見陸懷啟以後激地舉起了手機開始拍照。
薑婉看見了,不聲地挪了位置,卡了幾個小姑娘手機拍攝的角度,把陸懷啟的臉擋住了。
幾個小姑娘見拍不到臉,隻好憾地改拍背影。
陸懷啟打完二十發,撂下了槍,對薑婉說道:“你也去選一個。”
“嗯?”薑婉有些沒反應過來。
陸懷啟不耐煩地說道:“讓你去就去,發什麽愣。”
薑婉走了過去,桌子上的獎品都是些小孩興趣的,看了一會兒,最終拿了個絨玩偶。
老板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陸懷啟,“還要來嗎?”
陸懷啟沒回答他,而是拎起玩槍晃了晃,然後又丟到了攤子上,“做生意誠信點。”
老板心下一驚,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他們這些氣球攤老板為了能多賺錢,最常見的就是不把氣球吹滿,或者在玩槍上手腳,這樣顧客想全部打就會變得幾乎不可能。
陸懷啟在這種況下還能都打中,老板的震驚其實比在場任何人都更多。
此時,樂樂已經扔完煙頭跑了回來,看見薑婉拿著個玩偶,說道:“好可的兔兔呀,耳朵長長的,嘻嘻~”
薑婉聞言,側目看了一眼陸懷啟,對樂樂道:“喜歡嗎?喜歡的話姐姐就送給你。”
陸懷啟聽見的話,火氣一下就上來了,臉上瞬間烏雲布。
樂樂搖頭:“我已經有玩槍啦,這是叔叔送姐姐的,我爸爸說過,不可以把別人送的禮再給其他人哦~”
陸懷啟大手摟住薑婉的腰,順帶在腰間掐了一把,惱火地說道:“聽見沒有?你他媽還不如個小孩懂事。”
這時,薑婉包裏的手機震了起來,翻出,接通了電話。
王律師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小婉,你和樂樂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他吧。”
“我們在長安區的夢樂園。”
“行,我馬上過去。”
薑婉掛了電話以後,樂樂拉了拉的角,像是有話要說。
“樂樂,怎麽了?”
“姐姐……”
樂樂的聲音變得有些低落,小臉上也都是難過的神。
“爸爸不讓我養小倉鼠……”
“你爸爸不喜歡小嗎?”薑婉問。
樂樂搖頭,“爸爸不喜歡,媽媽在家的時候家裏有小貓,把小貓帶走了,沒有帶走我。”
薑婉蹲了下來,和樂樂平視,心疼地著他的頭,語氣溫地說道:“那我一會兒幫你勸勸你爸爸,如果不行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謝謝姐姐。”
薑婉認真地看著他,“如果要養小倉鼠的話就一定要好好照顧它,不可以半途而廢,要尊重小生命,知道嗎?”
樂樂重重地點頭,“老師教過的,我肯定會好好照顧它!”
薑婉了他的臉蛋,一大一小一起笑了起來。
陸懷啟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薑婉,心中緒很是複雜。
對他來說,薑婉這種人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沒有家世、沒有地位。
可又偏偏吸引著他。
平時總是一副冷淡相,沒什麽表,但他能過的眼睛看到心的溫。
聰明,說話周全圓,為人事卻並不世故。
也善良,尊重生命,在醫院裏什麽都不清,就要去攔著羅曼文那個瘋婆子。
那個要跳樓的學生和沒有一點關係,自己那麽害怕,依然會上樓去勸。
可並不弱,不管是陶曦還是李清妍找茬,都不會讓自己平白委屈。
有自己的原則,雖然在他看來很多餘,但一但及到,就倔得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明明隻要和那些人一樣,示弱討好地求他,想要什麽他就能給,何必辛苦地當個律師?
“叔叔。”
樂樂來到了陸懷啟麵前,他仰著頭看著他,說道:“謝謝你,我爸爸就要來接我了,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大人。”
陸懷啟擼了一把他的頭發,“你他媽不愧是律師生的,小小年紀說話一套一套的。”
……
三人一起離開了遊樂園。
剛走出大門,薑婉恰好看見了一個材瘦高的男人朝著他們過來了。
男人三十多歲,西裝革履,帶著一副金邊眼鏡,頭發整齊地向後梳著,模樣和樂樂有六七相似。
“爸爸。”樂樂有些害怕地了一聲。
王律師無聲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薑婉說道:“小婉,今天謝謝你了,最近家裏有點事,沒什麽人照顧樂樂,他今天怎麽也不去學校,沒辦法才把他先放到律所了,等我手頭這個代理結束以後請你吃頓飯。”
“不是什麽大事,王老師您不用這麽麻煩。”
王律師道:“樂樂這孩子不聽話,你帶他出來費心勞力,不請你吃頓飯我也過意不去。”
除了在律所哭鬧的時候,薑婉真的沒覺到樂樂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說道:“王老師,樂樂今天很乖,一點也不麻煩。”
王律師愣了一下,低頭看向了兒子。
看見了兒子手上提的是隻倉鼠以後,他蹙眉,責備道:“樂樂,怎麽能讓小婉姐姐給你買倉鼠?”
薑婉解釋說:“王老師,這隻倉鼠是套圈套中的,我看樂樂很喜歡,但是又怕您不讓養。”
王律師推了推眼鏡,說道:“他媽媽以前喜歡養這些東西,家裏掉的到都是發。”
樂樂小心翼翼地問:“爸爸,我不會讓它跑出來的,可以養它嗎?”
王律師沒說話,算是無聲拒絕。
樂樂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薑婉思考了幾秒,說道:“王老師,小孩子這個年齡段比較關鍵,有小陪伴的話不僅能夠培養責任心,對心健康也會有好,您不如讓他養養看?”
王律師剛離婚,自己帶著樂樂,正發愁孩子的教育引導的問題,薑婉的這句話直接說到了他的心上。
他低頭對樂樂說道:“可以養,你自己理好發和氣味,養了的話就要認真對待,知道嗎?”
樂樂點點頭:“謝謝爸爸。”
王律師這才注意到剛才一直在邊的陸懷啟,他問薑婉:“小婉,這位先生是你朋友嗎?”
“是的。”薑婉道。
王律師手道:“您好,我姓王,今天很謝您和小婉一起照看我兒子。”
陸懷啟也出了手。
兩隻手握的那一刻,王律師的眼神沉了沉。
他麵前這個男人手上一層薄繭,虎口和食指左右兩側的繭子明顯更厚。
是長期握槍的人。
兩個人的手隻握了一下,很快就鬆開了。
王律師問道:“請問您貴姓?”
“姓陸。”陸懷啟說道。
王律師心中一,臉上閃過一抹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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