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宮?”
“奴才也納悶,不過是個宮。可剛才,殿下說,那是慶禧宮的,紀清辭。”
王芣眉頭一擰,眼皮跳了下。怎麽會是紀清辭?明明知會過下頭,不許給派前伺候的差事,怎麽還是到了前?紀清辭也罷,旁的什麽宮也罷,本不在乎是誰,也不在乎誰爬上了龍床,但要是牽連到了小火,那麽也不能坐視不理!
心中暗恨,銀牙咬,想來皇帝是大好了,才臨幸了一個家孩,今日又瞧上一個宮!可他有多長日子沒去過端景宮了?當時的海誓山盟如今都了一個笑話,答應過的沒有一件做到。現在更出息了,父子搶一個人!
想到此目寒,“本宮要見聖上!”然後也不再理會旁人,側而過,大步過宮門。那守門的親軍早有投靠王家的,還有些懼怕一貫做派,不過象征地攔了兩下,也就讓過去了。
在踏宮門的剎那,皇帝寢宮的門也打開了,皇帝穿燕居服,冷眼看著踏自己的寢宮,如無人之地。仿佛這宮殿是王家的宮殿。
“很好、很好,一個兩個都闖朕的寢宮。這天下朕還沒給他,你還不是皇太後!”
這話說得狠。
王芣再驕縱,也不敢造次。停下腳步,向皇帝行了大禮,跪在了蕭焎邊。“臣妾不敢!隻是聽聞小火莽撞,怕他衝撞了聖上,所以妾心中焦急一時忘了規矩,請聖上責罰。”
“責罰?”皇帝冷笑了幾聲,氣往上湧,一陣急咳,嚇得陳貴上去扶他,他一推,“朕還死不了!”
這些日子他有了些起,北境那邊也有好消息傳來,乞幹新王登基,有意議和。倘若談得妥,那麽北邊就會得到好陣子安寧,也不用填那麽多軍費在北邊了。
又逢佳節,多喝了幾杯,人也比往常有興致。因王芣獨寵,後宮未添新人,多是老人,也都安守本分,平日都躲閃不及,生怕被皇帝看上。他被王家縱了這麽多年,心中早有反。
那日遊園忽見人,那一彩讓他想起曾經的一位寵妃陳妃,不自便臨幸了此。一問才知是戶部左侍郎陳文奇的外甥,因陳妃死後,老夫妻膝下無子,便過繼來做兒養在眼前。如此,也算是一種緣分。
果不然,不僅第二日就有史上本子規勸,王芣還同他大鬧一回。他平日多有忍讓,但此時卻再也忍耐不住。他本就不是個節之人,隻因為和皇貴妃的原因,這幾年才稍遠。
但年輕的惠嬪讓他忽然有了回春之,他也再不想讓人對他的房之事指指點點!宴上一見那銀鈴的宮更是念難抑,誰知道還沒行事,蕭焎就闖進宮裏來,從他的床上把人搶走!
平日裏看這個兒子溫和雅俊,怕都是裝的吧?是誰給他的膽量,讓他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對,王家人。他們所有人都把希寄托在這個年人上,他將是下一個傀儡,娶王家為後,生下的孩子再娶王家,王家就這樣可以世世代代尊榮永。嗬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朕哪裏舍得責罰妃?隻是想聽妃說說,誰給他的膽子敢無召擅闖朕的寢宮?朕如今想寵幸一個宮,難道還要看兒子的臉,問一問允不允嗎!”
王芣強自穩住心神,可以為了自己跟他爭,卻不能因為小火而惹怒他,隻能委曲求全,當下下聲音,“萬歲容稟。小火擅闖宮門確實不對,該罰則罰,但小火確實沒有不尊之意。不過是一時急。那個不是什麽宮,那是妾給小火選定的側妃!您若臨幸了,讓我們母子何以堪啊!”
蕭焎形一,似要分辯,王芣袖下的手摁住他,示意他不要出聲。
皇帝也不知怎的,今日狂躁不安,越看這人越反,“嗬嗬,選定的側妃?今日是前奉酒的宮。如果你想要這個人,你來求朕,朕不會不給。但從朕手裏搶——蕭焎,你是不是等不及要坐朕的位置了?”
“兒臣不敢!”蕭焎忙磕頭請罪,“兒臣絕無不臣之心,此事和母妃無關,求父皇治兒臣不敬之罪!”
劍拔弩張之際,早有心活的小太監飛奔去梁秋的值房。梁秋此時正默默對著一塊玉製的棋盤,盤上空無一子,可他又分明看到棋盤上鬼魅般縱橫錯的棋子。而他的對麵,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縱著盤上的棋子移挪。而他,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
那日他從冷宮回來,臨走時鄭庶人著他,聲叮嚀,“風寒夜涼,廠督若不適,不如告病幾日,好好將養。”他就知道,蕭煦要手了,他們讓他旁觀。
聽見小太監的聲音,梁秋了,把手裏的一粒棋子落下,然後起披出門。到泰清宮的時候,正看見皇帝站在那對母子麵前,惡狠狠丟了一句,“你以為朕隻有你這一個兒子嗎?”
梁秋心中大愕,忙上前扶住皇帝,也打斷他的話,“陛下保重龍!”然後又對旁邊的侍道:“快去傳太醫給萬歲請脈。”
雪下得更大了,仿佛一眨眼就能將那兩個跪著的人掩埋住一樣。
皇帝因激而呼呼著氣,鼻翼劇烈地翕,似雄獅暴前的征兆,一張寡瘦的麵皮漲得通紅。風雪撲麵,那鵝般的雪一既融,仿若也不敢窺視天。皇帝也因這冷風吹得頭痛裂,急了一陣,忽然噴出一口,人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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