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沉點頭。

盛明斯見反應，不由神微，問道：「你不問問去哪裡嗎？」

「時間還早，你去哪我就去哪兒。」

說著又補充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

這話殺傷力太大，眼神和話語同樣直白，讓他有些心震，面上神穩住，他眸深沉，「不是好玩的地方，你也和我一起去嗎？」

「嗯，和你一起。」

盛明斯眸深斂，氣息沉聚，牽住了的手，「上車。」

司機開車去到了一個地方。

路途很遠，也逐漸偏僻。

最後才停下來，今天天氣很好，春明。

而這地方卻烏的肅穆涼。

是墓地。

盛明斯父親顧謝昌的墓。

他母親恨到連墓都不願意給他立下一座，讓他骨都沉下水裡，都不會滿意，這件事最後還是他來做的。

殮安葬，留下了一塊墓碑。

在這裡也有一個死後的歸所。

除了他，沒人來看，母親當年選中父親的時候，他不過是個孤兒，沒有一個親人。

顧明也不會來看他，因為母親不允許。

盛琴華不允許他們來這裡看和祭奠，默許留下的墓地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但這一次，盛明斯還是來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活著的時候沒有過過生日，死了，就當是最後的一次，忘記吧。」

這裡，他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儘管小時候記憶里的父親很好，但他總歸是背叛了這個家，雖然他不會像母親那樣記恨和歇斯底里的瘋狂，但最後一次來切斷過往，就此結束。

因此，臨死之前的父親，也拋棄了他們家，只記得那個人。

姜沉沉才知道他在說他的爸爸，那個曾經與在同一家神病院的人。

那時候不關心任何人任何事，不知道這個人會是今天盛明斯的爸爸，否則會有空找他聊聊天的。

就像讓自己重新知一切開始的盛明斯那樣。

那麼，他在那天看完夜空之後，自殺的時候是否就會猶豫呢？

無法想像，因為人已經死了。

有些悲傷，因為也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那夜火之中，媽媽讓活下去，讓去到應該去的地方，是哪裡？

沉默地站在盛明斯的旁邊。

這塊墓碑面前放著一束鮮花，不是他們帶來的鮮花。

那花有些乾枯了，看樣子放了好幾天。

「石蒜……」

又稱彼岸花，代表往生……

是誰來祭奠他的父親，寓意讓他往生，超度他的靈魂。

是母親還是他姐？！

盛明斯眸一沉，盯著那乾枯的花疑陡增，這不像是們會做的事，母親也絕不會送出這樣的花。

祭奠故去之人，多用花。

而這乾枯的紅花葉，如。

到底會是誰過來這裡，以這種方式祭奠？！

儘管心底疑慮重重，但他不想因此嚇到姜沉沉，面上神一如往常，不聲地將自己手裡的花束放下。

看著沒有照片，只有名字的墓碑，沉默了一會兒。

「沉沉。」

他喊的名字，在這空無人煙之地，他的聲音低啞又沉重。

姜沉沉輕輕應道：「嗯。」

盛明斯形拔立在原地，語氣卻飄忽，「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嗎？因為一個人，或許我會沒有勇氣來這裡，正式告別過去。」

他將脆弱一面展出來，眉眼染上幾分慘然和悲痛。

記憶里從父親背叛家之後就很不愉快，甚至造了不小的心裡影，至今他都不會過生日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父親一手造的。

但人總得去面對，學會讓自己釋懷，因為他也想在下一個生日的時候，能夠坐下來，有人給他唱生日歌，而他閉上眼睛許願，心裡充滿希冀，如任何一個平常人一樣。

他希邁過這個坎，自己從暗之中走出來。

姜沉沉站在他一側，側眸看他，眼神直白卻堅定。

「阿斯哥哥，以後你沒有勇氣的時候，我給你勇氣，我就是你的勇氣。」

說話越來越流暢了，句子之間的連貫，讓不像從前卡頓。

雖然天生臉上緒起伏不大，但是看著的眼睛，他可以到足夠的力量。

這就是勇氣。

盛明斯手的頭，將冷冽堅的外殼暫時放下，低眸朝點頭。

「謝謝你，遇見你，是我至今最幸運的事。」

姜沉沉聞言略微有些激，像是在回憶過去的一幕，「阿斯哥哥，我們早就認識，在六歲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你給我吃冰淇淋，你朝我笑起來，那時候太真大，而你在下笑起來的樣子大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可惜，不能往後想，一想到之後大火中的父母就會難過。

但今天在他爸爸的墓前，不讓自己顯出難過。

盛明斯卻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是嗎？原來那麼早就認識。」

他一點兒也不記得。

或許是那之後，經歷了腥影的一幕，讓他忘記了那年那天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往。

「回家路上，我給你買冰淇淋吧。」

姜沉沉眸閃閃，「真的嗎？我可以吃嗎？」

盛明斯側眸對上的視線，深深沉沉，如一般濃烈。

「嗯，不騙你。」

回去的路上，姜沉沉說，「阿斯哥哥，你以後還來，我和你一起來。」

「最後一次了，不會再來了。」

「為什麼？你不喜歡你的爸爸嗎？」

盛明斯著車窗外，停頓片刻，「大概是吧。」

姜沉沉就沒再往下問了，他們的爸爸媽媽好像都有讓他們難過的不好，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這段時間的接和意識的覺醒，這世界上好像確實什麼人都有。

連同以前遇上的那些，都是該死的人呢。

……

兩人回了家，讓吳必將禮服拿來，是最新款還未上市的品牌高定。

連最大牌的明星出席盛典走紅毯都借不到的。

吳必暗忖，一個同學的生日會有必要穿這麼好嗎？

連同那個同學都一樣的對待。

直接將禮服給送了過去。

姜沉沉從家裡帽間試之後出來，盛明斯吩咐吳必去查今天墓地之事，誰送來的花。

所以出來的時候，沒怎麼注意，等人走到眼前了，才抬眸看過去。

眼神發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