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想做皇帝,只是不想冒風險。
五年前他父皇駕崩,司禮監掌印徐宗獻和大都督齊封聯手將他排出京城時,他就已經認輸了。
畢竟這兩個人單獨拎出來一個,他都斗不過。
后來傅珉一伙人開始在濟河養大鯢,不斷迫他結盟,他心中知道這伙人不靠譜,不想被他們牽連,才開始暗中調查他們。
查到京郊書院,又查到南疆監國上時,更確定了傅珉這等賣國的禍害必須要除掉。
但鎮國公也被蒙在鼓里,對傅珉下手時,他手中的結盟書,可能會害鎮國公背上通敵賣國的罪名。
鎮國公想扶持衡王上位,衡王也是心的。
因為鎮國公有這個實力,且他目的簡單:命不久矣,想為孫子孫搏一個前程。
但是造反的前提,他們必須得是干干凈凈的。
所以衡王還想在抓住南疆監國之后,拿到監國的孔雀令。
南疆的孔雀令,類似于大魏的虎符。
得孔雀令者,便能悉數掌控南疆的軍隊。
他想先吞掉南疆,這樣起兵之時,便再也沒有后顧之憂,更能令大魏百姓信服。
只可惜南疆監國實在太過狡猾,令衡王不蝕把米。
衡王再一次認命了。
或許命中注定,他與皇位無緣,如今只想著該怎樣將功贖罪,重新洗干凈。
隋敬棠卻道:“洗不干凈了,曹崧死在軍營里,我必須要負責任,而你又被謝千戶抓了個正著,無論你怎麼解釋都沒用……”
衡王攏著手不語。
隋敬棠像是拿定了主意:“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反了吧。計謀無用,那就強攻。封鎖軍營,使團,誅殺南疆王。隨后咱們先攻打南疆,表明與南疆勢不兩立的態度,任誰都別想將通敵賣國的臟水潑到咱們上來!”
隋瑛還在爺爺命不久矣的恐慌之中,被一個“反”字給驚回了神:“爺爺……!”
隋敬棠不給說話的機會:“來人,把大小姐關起來,嚴加看管!”
隋瑛想說關有什麼用,你們說的話,全被十二監的監聽到了。
雖不知駱清流躲在哪里,卻知道他肯定在。
而駱清流此時默默從腰間取下一柄短刃,攥在手中,茲事大,他已經做好了隋瑛賣了他的準備。
卻只聽見隋瑛帶著點哭腔的聲音;“會有辦法的,求求你了。”
駱清流聽懂了的意思,還是求他先不要上報,去和馮嘉商量。
第93章
殺手锏.
然而事發展到眼下這種局面, 駱清流想不出馮嘉還能怎樣阻止。
倒是衡王站了出來,想勸隋敬棠三思:“國公爺,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殺了南疆王是能表明立場,可咱們也將陷腹背敵的境……”
“太過冒險?自古以來, 王權斗爭就沒有不兇險的。”隋敬棠看向他, “王爺, 您怕?”
衡王:“……”
他深深攏起眉頭,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說句不中聽的, 這可能是您此生唯一一次機會了。”隋敬棠在心中微微嘆氣, 之前他會猶豫的另一個原因,正是衡王的格。
此子文武雙全, 聰慧仁義,可惜卻缺了一些魄力。
通俗點兒說, 他不夠狠。
可也正是因為他不夠狠,隋敬棠才相信他往后定會善待隋家后人。
衡王踟躕著道:“我……”
便在此時, 外面傳來心腹的稟告:“國公爺, 謝千戶夫婦二人剛才去見了南疆王, 然后和南疆王一起朝議事廳方向來了, 要不要攔下他們?”
衡王聽見, 立刻張的朝地上的刺客尸過去。
隋敬棠微微一怔,沉片刻:“不攔, 讓他們過來吧。”
……
六神無主的隋瑛剛被“押”出議事廳, 遠遠瞧見馮嘉三人正朝這邊走來。
軍營里走,馮嘉穿的依然是男裝。
但之前去校場, 穿的是件飄逸的淺灰儒生襕衫, 乍一看, 還以為是使團里的禮部員。
如今則穿著一件窄綁袖的“練功服”, 是從胡服改良來的,也是之前隋瑛送的,方便拉著一起玩兒蹴鞠。
換上這樣利索的服飾,在如今的形勢下,應該是為了方便逃命吧。
隋瑛丟下“押解”的人,朝馮嘉跑過去。
馮嘉見腳步踉蹌,當跑來面前,不等說話,先拉過的手:“別慌。”
溫溫的兩個字,將隋瑛早已七八糟的緒平了不。
“我爺爺他……”隋瑛哽咽,衡王是謝攬抓回來的,知道馮嘉會來議事廳,肯定已經猜了個大概,只解釋一句,“我爺爺的出了問題,他原本是猶豫的,但曹崧死在軍營里……”
馮嘉微微頷首,臉上并沒有太多意外,握的手,還是一句“別慌”:“我去試著說服他。”
隋瑛搖搖頭:“你知道的,我爺爺是個非常固執的人。一旦拿定什麼主意,我就沒見他搖過。”
馮嘉勸放寬心:“傅珉既然能說服他結盟,說明他并沒有我們以為的那麼固執。”
隋瑛:“那是傅珉抓到了他的弱點……”
馮嘉:“我手中也有一個殺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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