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照片是宋綰讓人拍過來的。
鄰居將照片拿過來,愣了一下,道:"對,就是這個地方,但是這個照片隔得有點遠,看不太清楚,不過這樣看,倒是和當年的那個孩子像的,不看正麵本看不出來不是同一個人。"
宋綰心裏了一下,一把抓住許嬈那個鄰居的手,焦急的問:"你確定?"
鄰居被這個樣子嚇了一跳,臉有些不好:"這有什麽不確定的?他這樣的長相,本來就不難讓人忘記,當年又經常和這邊的一群混混混在一起,那個診所還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呢!"
宋綰腦子裏嗡嗡的,想起來的那一切,也許本不是什麽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宋綰的心跳漸漸加快,問:"他什麽名字?"
"好像姓江,江什麽來著?哦對。江諶!"
宋綰又問:"他在這裏,是開的什麽醫院?"
"好像是一個心理診所吧,做什麽的,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他是個孤兒,當時他那個小診所在這裏還出名的,不過他出事後,好像才聽人說,他媽媽原本也是開心裏診所的,他爸爸是緝毒巡捕,在一次臥底任務中,被人發現了,後來家裏人一夜之間全死了,流得滿屋子都是,他從親戚家回來,剛好看到那一幕,嚇得都暈過去了,那個時候他也很小,還不到八歲,正常人都有心裏創傷了,巡捕找了好幾個心裏醫生給他做輔導,說起來也可憐的。"
"你確定是心裏診所?"宋綰卻在說道心裏診所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對勁了起來,問:"是開在什麽地方的,你知道嗎?""怎麽不確定?就開在這附近的,不過他出事後,那個房子就重新出租了,現在那邊開了一個健房,你現在過去,還能看到。"
兩人打聽完,蔣奚和宋綰便回了酒店。
而他們走後。有人從角落裏過來,看著兩人離開的背景,目幽冷,轉頭裝作不經意的問:"剛剛那兩個人,是外地人吧?"
"嗯,說是從海城過來的,怎麽了?"
"海城過來的,怎麽會到這裏來?"
"在打聽許家的事呢,不過拿的那個照片,除了樣子不像,其他的方麵,倒是很像當年的江諶,那顆痣長在同一個地方不說,覺也像。"
"是嗎?"那人瞇了瞇眼,神泛冷,不知道在想什麽,道:"可能隻是長得像吧。"
那人說完,轉過了,繞了一圈,來到當地最好的酒店。看著蔣奚和宋綰進了酒店,默默離開了。
蔣奚和宋綰回到酒店後,蔣奚道:"你懷疑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宋綰之前聽許嬈說起程承的時候,就有些奇怪,這會兒,幾乎是確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宋綰看著程承的照片,眼圈發紅,難關不管陸薄川和季慎年怎麽查,都查不到程承的履曆!
"你懷疑他當年本沒死,不僅沒死,還整容了程承,取代了程承的位置?"
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當年的事!
因為江諶這個人在所有人的眼裏,已經是個死人,而程承這個人,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他的生平履曆是存在的,學曆和工作經驗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所以無論陸薄川和季慎年怎麽查,他的履曆永遠都是漂漂亮亮,沒有半點汙點的!
隻是或許對於程承來說,那個占了程承位置的江諶,更加優秀,對醫學的設計更加廣泛而已!
宋綰道:"去年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是在江雅醫院門口,那個時候我還沒想起來被催眠的事,但是卻一直覺得他給我的覺很悉,可那個時候在我的記憶裏,我本就不認識這個人,我一直很奇怪我為什麽會這麽在意他,直到去年過年,我冒生病去醫院看病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去了江雅醫院住院部的六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環境太過悉,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自己被人催眠的事。"
但是那個時候想起來,沒有人相信。
所有人都說,是不是誤會了陸卓明,連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太想逃責任,太想把這些事推給別人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
誰會相信。陸家出事後,唯一一個對好的人,其實是推下地獄的那個人呢?
宋綰抿著,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像是又回到了那個被程承一遍遍催眠的病房。
然後,更多的關於那個時候的回憶湧了上來。
然後,想起了從醫院裏剛剛開始醒過來的畫麵!
那個時候還沒從陸宏業辦公室裏看到的,那份關於溫雅的資料裏回過神來,也沒從被人搶了資料後,瘋了一樣去追趕車子,卻在烏泱泱的大雨裏看到溫雅的畫麵裏回過神來,整個人像是沒了靈魂一樣。
然後,看到了陸卓明,宋綰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陸氏出了事,陸卓明走了進來,他坐在椅上看著,問:"綰綰,你還好嗎?"
宋綰那個時候很害怕,道:"大哥,媽……"
"綰綰,你去陸氏集團的機文件幹什麽?"
宋綰的心一下子沉了一下,本不知道什麽機文件,道:"什麽機文件?"
"就是爸爸保險箱裏麵的文件,你知不知道,這個文件涉及的金額有多大?陸家因為這份文件,損失了上百億,整個陸家都已經毀了。"
宋綰很快明白陸卓明說的是什麽文件,嚇得臉都白了:"我沒有……這個文件不是我拿的……"
但是顯然沒有人相信,後來就是漫無止境的催眠,宋綰的心堅韌,催眠很難進行下去,剛開始宋綰意識到自己在被催眠的時候,害怕又憤怒。
宋綰搖了搖腦袋,但是很快,更多的聲音朝著湧了過來。
"大哥,我求求你了,放我出去,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大哥,爸爸他還在別墅,他被我關在那裏!媽要害死他!你去救救他!"
"這一切都是媽做的,是導我的,我本不知道這個文件是陸家的機文件。"
然而這些所有的一切,都在一次一次暴力催眠下,被慢慢忘記,忘記了還在別墅的陸宏業,忘記了那場車禍,忘記了從陸宏業辦公室拿出來的那兩份資料。
一次比一次忘記得深。
再後來,醒過來,就隻聽到陸卓明告訴。
"綰綰,你了陸家的機文件。把文件給了季慎年,讓陸家損失將近百億,陸家現在已經垮了。"
"綰綰,你不要這麽固執,很多東西,記得未必比忘記要好,你害死了爸爸,薄川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還不知道吧?爸爸已經死了,陸家倒了,璟言在找爸爸的路上。被大貨車碾,你害死了這麽多人,你和薄川之間,再也沒有回到過去的可能。"
的心房一次次的被摧垮。
再後來,大概是真的太害怕了,連這些東西,也全都一並忘記的幹幹淨淨!
宋綰臉發白,冷汗一直不停的往外冒。
"綰綰!"蔣奚看出宋綰的不對勁,趕將扶著,讓坐在了沙發上:"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宋綰卻愣愣的看著蔣奚。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宋綰道:"蔣奚,當年我是有告訴過大哥的!我是有告訴過大哥,我把爸爸帶去郊區別墅的!我一遍遍的求他,讓他放我出去,我告訴他,溫雅要害爸爸,讓他去救救爸爸!我告訴過他了的!他沒有去!"
蔣奚也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然而宋綰整個人卻差點崩潰起來,就算想起了陸宏業桌子上的那份文件,想起了溫雅害死周自榮的事,然後告訴自己,當年的事都是溫雅一手設計,並不是害死了陸宏業,是溫雅!
要不是溫雅導,本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更不會害了陸宏業!
但是心裏還是疚的,就算陸宏業查到當時溫雅的所作所為,沒有告訴,可是說到底,陸宏業和陸璟言並沒有傷害過。
心裏是知道的,他到了最後,也不願意宋綰去查這一切,並不是完完全全是因為溫雅。
而是一旦查下去,查到了當年的事,那麽,和陸薄川之間,也就完了。
他要護著的,不僅僅是溫雅一個人。
他要護著的,是整個陸家,包括和陸薄川的這段婚姻。
因為一旦查下去。那麽和陸薄川之間,也就永永遠遠的完了。
心裏明明知道,但是卻從來不肯承認。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當年陸宏業和陸璟言的死,並不是的錯。
但不管怎麽強,怎麽自我安,心裏的疚卻越來越深。
就算再恨溫雅,可說到底,陸宏業和陸璟言。卻從來沒有對不起過。
但是這一刻,整個人卻徹徹底底的激起來,當年是有讓陸卓明去救陸宏業的!
有告訴過陸卓明,爸爸還在郊區別墅,溫雅要害死他!
宋綰看著蔣奚,整個人有些不控製的看著蔣奚,紅著眼眶道:"他為什麽要這樣!那是他的爸爸啊!他為什麽非要害死他!他就沒有心的嗎!"
"綰綰!你先別激!"蔣奚也被宋綰的這個說法給嚇到了,他和陸薄川從小一起長大,雖然讀書的專業不同,但是圈子卻是一樣的,對陸家的人也都不陌生,大家都有來往,陸卓明的為人,在他們這個圈子裏是沒有什麽可指摘的!
如果說他恨陸薄川,想要他痛苦,那還說得過去。
可是要說他恨陸宏業,並且要害死他,這件事說出去,本就沒有人信。
這麽多年,他因為陸薄川。雙廢了,陸家的人對陸卓明的用心程度,是整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的事。
他就算恨,也不應該恨上陸宏業。
可是蔣奚卻又不相信宋綰會撒這樣的慌。
蔣奚道:"你確定嗎?綰綰,他為什麽要害陸宏業的理由,你知道嗎?"
宋綰捂著腦袋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溫雅要害爸爸的理由,那份文件裏應該有,可是我想不起來,不管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那應該是當時江諶給的催眠太深。所以忘記得太徹底。
蔣奚看著宋綰的這個模樣,心疼得不行,他出手,想抱一抱宋綰,但手到一半,卻又突然頓住了。
他看了宋綰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將宋綰抱在了懷裏,輕聲的安:"綰綰,暫時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們明天先回海城,然後我幫你查一查,有沒有江諶的整容記錄,如果有的話,那就什麽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如果能查到江諶的整容記錄,就能證明,當年宋綰被催眠的事,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而不是因為生病了的一個幻想!
宋綰點了點頭。
兩人在這邊睡了一晚,晚上宋綰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等第二天的時候。蔣奚和宋綰洗漱一番,兩人吃了點早餐,開車回海城。
而一路上,他們沒有發現,也沒有想到,後麵一直有人跟著。
回了海城後,兩人也沒直接回蔣奚的住。
而是去了一趟江雅醫院。
他們到的時候,剛好看到了程承,正從醫院裏出來,手中拿著車鑰匙。摁了一下,旁邊的車閃了一下,程承打開車門上車,將車開走了。
蔣奚跟了程承一路,後來不知道是不是程承發現了,很快就加速,因為宋綰在車上,蔣奚也不敢開太快,兩人很快就被程承甩開了。
蔣奚也沒在意,他直接將宋綰帶去了自己的住,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要查江諶的整容資料,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他當年就在海城整容的能查到的可能還大一點,因為海城的整容機構,一共也不多,但是若他不是在海城整容,那查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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