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殿里，燈火通明！

皇帝知曉樓祁的事后，派了太醫院院判王治前來幫忙，王治和劉醫先前為救逍王合作過，兩人倒還算默契。

可便是如此，將樓祁上的傷全部理好，也到了皇帝上早朝的時間，從黃昏到天明，整整一夜。

上攏共四十一傷，腰腹以下的傷口因泡在糞水里，有不同程度的染，若非樓祁有武功底子，換做尋常人早就丟了命了。

可樓祁況也不好，在傷勢理一半時，他就發起了高熱，脈搏近乎于無。

劉醫本就是恭王的人，王治也沒藏私，兩人都拿出了最好的藥和看家的本事，可非他們能力不行，是兇手過于殘毒。

謝酒想到了當初重傷的青，是秋月劍贈送的回丹救了他的命，半夜宮門已鎖，只得和顧逍前去請示皇帝。

皇帝半夜被攪了夢，有些不高興，但樓祁是恭王唯一的孩子，算是他的堂弟，他也不想惹的恭王記恨。

便下令開了小宮門，謝酒和顧逍連夜出宮，直奔謝家找秋月劍。

昨日遼東王府、鎮國公府以及秋家都幫忙找人，所以找到樓祁后，顧逍便讓人通知了大家，樓祁已經找到，只是沒真實傷，怕傳到蘇夢耳中。

但秋家夫婦人老，怎會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謝酒他們到時，秋月劍正等著他們，直言，手頭已經沒有了回丹。

僅剩的一粒，當初為報答青和謝酒通知他們救秋乘風，送給了青，不過，那回丹是他們的老友，一個居深山的醫癡煉制的。

秋玉刀已經帶著秋乘風出發去尋老友拿藥了，來回便是不停歇也得五六日。

遼東王府一直關注著宮里況，謝酒一出宮他們就知道了，也明白半夜出宮定是樓祁不好了，遼東王讓溫柒將遼東王府唯一的紫金丹送了過來。

紫金丹沒有活死人白骨的神奇，但卻能激發人的生機，維持住這生機，才有更大幾率治愈，最不濟也能等到秋老他

們回來。

謝酒不敢停歇，又馬不停蹄地往宮里趕，在宮門見到了等在那里的木樁。

林舒將手頭上有的固本培元，強健，養氣的所有對好的藥，都讓他帶了過來，自己得陪著蘇夢，謝酒接過藥一并帶進了宮。

就是這一番折騰之下，樓祁的傷才沒有繼續惡化，脈象也稍有回旋。

趙德寶在皇帝起床后，將這些事一一稟名皇帝，包括昨晚顧逍審訊的結果。

皇帝聽說查到了三皇子頭上，眉目一凜，“他想做什麼？”

旋即他又道，“他倒是長出息了，系著皇后這頭，還有心思對付恭王府。”

“或許是嫉妒恭王世子和逍王爺關系好，打小就和逍王攀比的。”趙德寶小心提醒。

皇帝冷嗤，“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若是他皇家的孩子，怎會用那樣污濁的手段害人，不但傷人，還踐踏人的尊嚴。

贏都贏得不磊落，果然是龍生龍，生，老鼠的兒子會打，小馬夫比他的兒子差遠了。

有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顧逍很讓他自豪。

想到顧逍就不免想到，今日又是幫著找人，又是送藥的那幾家。

他沉道，“逍王如今與那幾家關系倒是親近了，那紫金丹還是先帝賜給老遼東王的，世間只有兩顆，一顆給了先帝最寵的先太子，一顆賜給了遼東王府，遼東王倒是舍得。

他今晚也算房花燭吧，還能惦記這事，可見他對逍王夫婦很是在意。”

趙德寶瞄了眼皇帝的臉，見他神無不悅，斟酌

道，“想來是激當初恭王對逍王妃的維護。”

“你似乎很盼著逍王與他們關系好？”皇帝淡淡睨向他。

趙德寶忙垂首，“奴才只盼著陛下好，這些年曹家囂張，陛下不知為此勞了多，奴才恨極了他們，不得多一些人和曹家不對付。”

皇帝轉看向窗外，幽幽道，“德寶啊，朕在想，若曹家沒了，會不會再起一個李家或者王家？”

現在他和逍王聯手對付曹家，逍王邊的助力便也是他的助力，可若有一日曹家倒了，本就不將他這個父皇放在眼里的逍王，后又有龐大的助力，會不會為第二個曹家？

“陛下。”趙德寶忙跪地，他知道自己聰明點的話，此時就該及時閉，可還是大著膽子說道，“陛下，曹家眼下依舊囂張，還得全力對付。

殿下是您唯一的孩子，聽聞遼東王府給逍王妃準備的嫁妝，都讓直接運去玉幽關，可見殿下心里還只是將自己當了玉幽關的守將。”

皇帝倒也沒生氣，只嘆了口氣，“人是會變的，德寶。”

他自己的心路變化便是最好的例子。

趙德寶聽明白了皇帝話里的意思，在打敗曹家前，他還需要逍王。

主子的前程就是奴才的前程，他傾心伺候了皇帝幾十年，主仆意自是不淺的，他是真心盼著皇帝好。

可他到底也只是奴才。

心里幽幽嘆了口氣，他的頭越垂越低。

皇帝沒再說話，示意他起伺候。

那頭月寒殿里，樓祁的況穩定，恭王才有心力去問幕后真兇。

顧逍將查到的如實告知，末了，他道，“叔祖父，三皇子應是了曹志誠的指使，他一個人沒腦子，能瞞過我們這麼多人，將樓祁帶進宮里。

若背后之人是

曹志誠的話，樓祁此番劫難恐是了我和酒兒的連累，這個仇我們會報。”

九霄閣養著的乞兒幾乎遍布整個京城，可這次他們卻也無一人能線索，三皇子先前一直在皇后的羽翼之下，他是絕無這個能力和人手的。

恭王沉默良久后，搖頭，“此事你不必再管了。”

看著臉上毫無，從他們找到人至今未曾醒來過的樓祁，謝酒心下很不好，恭王便是責怪他們，也是應當的，“叔祖父，此番是我思慮不周所致，對不起……”

恭王擺擺手，“誰是誰非，本王分得清，你們無須自責。”

見他們誤會，他又多解釋了句，“本王不想你們管，是因此事牽扯到皇子，逍王若追著不放，容易有打兄弟，爭儲之嫌。

祁兒認定你們，拿你們當家人當兄弟，定是不希你們因他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他氣息很弱，說話的聲音很輕，兩鬢一夜之間添了許多白，可他卻明事理的過分。

讓謝酒抑了一晚上的緒，倏然崩潰了，轉過捂著臉任由淚水從指滲出。

這樣的恭王讓顧逍也紅了眼眶。

恭王轉問兩位醫，可否帶樓祁回府，在宮里終究是不便的。

兩位醫點點頭，該做的他們都做的，如今是留在宮里養，還是回恭王府區別不大，且，終究是要出宮的。

“那便回府吧，回吧。”他走到樓祁床前，“夢還不知道擔心什麼樣呢。”

他小心翼翼地手，想親自將樓祁抱起，眼前卻突然一陣發黑，形晃了晃。

顧逍和阿古齊聲道，“我來吧。”

恭王穩住形，看著床上如破絮般的兒子，搖了搖頭，“他長這麼大，本王還只在他出生那日抱過，他如今這樣疼，定是想要爹爹抱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