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娘們終于尋到了時機,紛紛抱著為兄長準備好的茶壺,迎了上去。
姜嶠趕到時,恰好看見霍奚舟被娘們簇擁的一幕,一時步伐頓住,猶豫地在原地躊躇了片刻,才退了幾步,轉想要離開。
娘們圍繞在霍奚舟邊,自顧自地說了半晌的話,也不見他應答一個字。正當們有些打退堂鼓時,霍奚舟卻忽然察覺到什麼,眉宇間起了些波瀾。
“站住。”
他冷不丁啟,嗓音沉沉。
娘們一愣,都未能反應過來霍奚舟在與誰說話,直到一轉看見姜嶠。
見避無可避,姜嶠抬眸,啟出聲道,“你此刻方便麼?”
霍奚舟頷首,終于對邊的娘們說了第一句話,“借過。”
娘們看見姜嶠還是略微有些心虛,都臉訕訕地抱著茶壺散開了。
霍奚舟走到姜嶠跟前,“找我?”
“借一步說話。”
姜嶠掃了一眼四周的男老,低著頭轉離開,霍奚舟隨其后。
兩人走到一避人的角落,姜嶠才重新轉回,面朝霍奚舟站定。
姜嶠咬了咬,拉起霍奚舟的手。
霍奚舟愣住,眸底閃過一異,薄微啟,可話還未出口,掌心忽然傳來一陣冰冷糙的。
“你要的東西,還給你。”
姜嶠迅速收回自己的手。
霍奚舟面微頓,指腹挲著掌心的異,玄鶴出云的紋路,磨痕、穿孔,微微卷起的邊緣……
是那三枚護銅錢。
霍奚舟手指輕,將銅錢攥進掌心。姜嶠為何突然愿意將銅錢還給他……
“霍奚舟。”
姜嶠猝然出聲,“青蘿雖未恢復記憶,但你應當也能看出,對我十分親近。那麼我與鐘離慕楚,究竟誰說的是真話,想必你心中已有答案。”
“……”
霍奚舟沒有說話,姜嶠便又低垂著眼,自顧自緩慢說道,“你曾護過我,但也傷過我。我曾騙過你,想過要報復你,但也救過你,救過青蘿……你昨日也說了,無論我要如何清算,都奉陪到底、絕無怨言,是不是真的?”
霍奚舟角微抿,“……是。”
姜嶠靜了半晌,才抬眼看向霍奚舟,口吻堅定,“那我要你盡快離開歸云塢,就當姜嶠已死,就當我們從未相識過。”
霍奚舟眸驟深,狠狠攥了一下手中的銅錢。
姜嶠看向不遠說說笑笑、其樂融融的歸云塢眾人,“往后,你在外面做你的大將軍,我在這山里做我的許云皎,井水不犯河水。你放心,留在這里居,是我畢生所求,我愿發誓,余生絕不再踏出歸云塢半步。”
姜嶠收回視線,重新看了霍奚舟一眼,“世間再無姜嶠,南靖境更不會再因姜嶠掀起任何風浪。”
可令意外的是,霍奚舟臉上竟沒有毫釋然之,那張刀削斧鑿般的側臉仍繃著,比尋常更加冷,一雙黑沉沉的眸子不知在看何,眸底卻翻涌著直白而赤/的不甘。
姜嶠約察覺到什麼,后退一步,微微皺眉,一字一句強調道,“霍奚舟,你必須全我。這是你欠我的。”
兩人對峙著,四周安靜異常,唯獨剩下水聲與風聲。
不知過了多久,霍奚舟才收斂了眸中異,終于開口道,“姜嶠,你當真覺得躲在歸云塢里,就能避開外面的所有風波?”
“歸云塢外的陣法百年來都未有人破解……”
“那是沒人知道岐山里有歸云塢的存在。”
霍奚舟冷冷道,“一旦出首尾,狀就大不相同。若換做手段狠辣些的人,何須管你什麼陣法,只要一把火燒起來,將那些布陣的樹木草葉燒個,陣法自然不攻而破……”
姜嶠一驚,驀地抬眼看向霍奚舟,眉眼間不著痕跡地掠過一震愕和懼意,但轉瞬就被下,“……除非你說出去,否則沒人會知道!”
霍奚舟眉峰沉了沉,移開視線,轉便要離開。
姜嶠慌忙往前走了幾步,攔在霍奚舟前,反復確認,“霍奚舟,你不會說出去的,是不是?”
霍奚舟垂眼,目輕飄飄地自面上掠過,眉眼間浮起一自嘲,“歸云塢于霍氏有恩,你當我是什麼人?”
“……”
姜嶠目送霍奚舟離開,心里那塊大石頭卻并未落下,反倒比之前更加不安。
不過也不知是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拿到那枚銅錢后,霍奚舟便沒了再與糾纏的興致,總之這日過后,霍奚舟好幾天都沒有再在面前出現。
姜嶠最初的那點不安也很快被拋之腦后。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其他娘們一樣,投到了山神節的籌備中。
沒過幾日,歸云塢終于迎來了山神節。
江北多的是巍峨高山,所以百姓們對山岳格外尊崇。山神節原是那邊的習俗,用來向山神尋求庇佑,祈福。許氏歸此后,將這一節日保留了下來。
在這一日,歸云塢的所有子都要穿紅白兩的,男子則服黑。天還未亮時,便要宰殺牲口祭祀山神,然后大擺宴席,到了晚間,年輕男則會圍著篝火,吃喝酒,歡歌起舞。
夜霧四起,篝火越燃越旺,老人們都已經自覺離開,將空間讓給了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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