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剛在這里盯著,并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靠近,除非是他們自己人的手腳……
來不及細想太多,姜嶠從自己擺上撕下一塊黑布料,遮住下半張臉系在腦后,然后便走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走到一眼相中的駿馬跟前,手探向樹后,想要黑解開韁繩。
正索著,指尖忽然到什麼,驟然僵住。
姜嶠微微一驚,偏頭朝樹后看去。遮月的濃云終于飄開,借著那一冷月清暉,對上了一雙同樣驚愕的眉眼。
一容貌張揚英氣的娘正站在樹干另一側,和一樣將手搭在了拴馬的韁繩上,儼然也是一副要盜馬的架勢。
不過這人的底氣似乎比姜嶠足上許多,只頓了一下,就反手扣住了姜嶠的手腕,瞪圓了眼怒斥道,“哪兒來的盜馬賊?!”
姜嶠額角,“賊喊捉賊?你不也是嗎?”
“放屁!我用自家的馬,能嗎?!”
言辭魯的娘正是被楚邕逐出江州、押送去外祖家的楚芳菲。
自家的馬……
姜嶠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娘十有八九就是坐在馬車里的“主子”!而且瞧這左顧右盼、捉了賊還不敢高聲說話的心虛模樣,那些侍婢和護衛八也是被藥倒的。
姜嶠飛快地打量著楚芳菲,為上了一個叛逆出逃富家千金的標簽,心中這才安定下來。
“那你再嚷高聲些,最好把你那些家丁都醒,我們兩個人一個都別想跑。”
姜嶠不忘自己此刻是男裝打扮,刻意低了嗓子,令聲音聽上去更加低沉。
“你……”
楚芳菲噎住,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侍婢和護衛,猶疑片刻,還是忍了下來,但拽著姜嶠的手仍沒有放松,“你敢威脅我?”
見態度有所松,姜嶠反手拉住楚芳菲的手,一邊小幅度晃了晃,一邊好言好語與商量,“好妹妹,這匹馬就讓給你了,我換另外一匹,咱們各走各的,你就當沒看見過我,可好?”
楚芳菲驀地瞪大眼,臉漲紅,“誰是你的好妹妹?!你竟敢調戲我?”
“……”
姜嶠皺了皺眉。
楚芳菲猛地甩開了的手,一掌朝面門襲來,“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登徒子到底生得是個什麼見不得人的模樣!”
姜嶠連忙將頭朝后一仰,朝樹干后躲去,想要避開楚芳菲的手,奈何楚芳菲自隨著楚邕練武,真過起招來完全不輸姜嶠。姜嶠避之不及,遮面的黑布一角還是被揪住,狠狠扯了下來。
楚芳菲手里揪著黑布,越過樹干惡狠狠地看過來。
橫斜的枝影下,一張可以說清俊也可以稱得上漂亮的面容映楚芳菲眼底,令臉上的兇惡之倏然僵住。
楚芳菲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生得如此好看的郎君……自然,在心中,原本霍奚舟是排在第一位的男子。可霍奚舟的貌還是被他那凌厲殺伐的氣勢沖淡了幾分,任何人一眼瞧見他,都會先被那森之氣駭住,以至于忽略他俊的臉。
可眼前這年郎君卻恰恰相反,面上全然一幅人畜無害的溫良模樣,這才讓一下便被那雙致的眉眼吸引住了。外加此人的臉太過蒼白,見不到一,就更帶了些脆弱可欺的破碎。
趁著楚芳菲發怔一瞬間,姜嶠眸微閃,猛地抬手拽下韁繩,飛快地翻上馬。
聽見馬鞭揚起的打聲,楚芳菲才恍然回神,從驚鴻一瞥的中恢復清醒。
“喂!”
楚芳菲眼睜睜看著姜嶠策馬離開,心頭忽地涌上一不甘心的惱。迅速轉,解開拴在另一棵樹上的馬匹。
夜漸濃,月影綽綽。
看不見人影的道上,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還不止一匹。尚未面,便震得地上的沙石上下跳。接著,便有兩人騎著馬一前一后疾馳而過,帶起嗖地一陣風,刮落道旁的枯草。
姜嶠策馬跑在前頭,回頭看了一眼隨其后的楚芳菲,忍不住皺著眉,揚聲吼了一句,“不過借一匹馬而已,你到底想怎樣?!”
冷風迎面而來,楚芳菲開口也十分艱難,聲音幾乎要被吹散,“咳咳咳——今日馬,明日還不知道要什麼,我定要將你這猖狂的賊人送去府!”
姜嶠只覺得兩眼一黑,頭疼裂。
便如此時運不濟嗎?!在道上隨便劫匹馬,都能招惹上這麼個不管不顧的瘋娘?
姜嶠咬了咬,從楚芳菲那嫻的騎姿上收回視線,又狠狠夾了一下馬腹,再次加快速度。
那便如此耗著吧,就當路上多了個人鞭策趕路好了……
姜嶠與楚芳菲便這麼你逃我追的跑了一整夜。楚芳菲是將門之,力甚至還比姜嶠更好些,在后面趕得姜嶠幾吐。
直到黎明前天最暗沉的時刻,眼看著前面就要進黑黢黢的狹仄山路,姜嶠終于招架不住,勒韁繩在即將山的路口停了下來,步伐虛浮地走到路旁的草叢中,彎腰作嘔。
一眨眼的功夫,后便又傳來一陣馬嘶聲。
楚芳菲臉發白地跳下馬,踉踉蹌蹌走到姜嶠邊站定,抬手扣住的肩膀,強裝得意地冷哼了一聲,“就你這幅文弱不堪的板,還想逃到哪兒……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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