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終于止住了笑，嘶了一聲，又將手握住那牢柱，用力地往兩邊撐著。突然，那跌坐在地上的小娘子背對著他咳了幾聲，刀疤臉作一頓。

許是長時間滴水未沾，那嗓音像是被火燎過似的，沒有想象中婉聽，反而帶著些沙啞。咳嗽聲逐漸加劇，那架勢，竟是要將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似的。

小娘子似是終于忍不住了，猝然轉朝他這邊撲了過來，捂著口，一邊咳嗽一邊開口哀求著，雙眼嗆得通紅，“求你……水……水……”

刀疤臉眼睛一亮，著撲到近前的弱人，只覺得渾的都在蠢蠢起來，“沒人教過你該怎麼求人？”

小娘子出些掙扎痛苦的神，哆哆嗦嗦地手，扯下那束腰的寬邊系帶，襟頓時散開了些。

刀疤臉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將手進了牢柱隙間，一把扣住小娘子的肩膀，將拽了過來。

被拽過去的一瞬間，姜嶠眼眸一冷，遽然抬手，朝刀疤臉襲去。白皙的手掌自那雙眼前揮過，指間出瓷片一角。

“呲——”

伴隨著利劃破皮的響聲，噴濺而出，染紅了姜嶠的手掌。

男人撕心裂肺的驚嚎沿著甬道傳遍地牢，驚了一眾死囚，引得他們紛紛爬起來朝這邊張。接著便是怨毒的嘶吼聲——“老子要殺了你！殺了你啊啊！！！”

扣在姜嶠肩上的手倏然收，力道大地近乎要將的肩胛骨碎。

劇痛自肩頭傳來，姜嶠死咬著，飛快地將剛剛扯下的腰帶繞在了男人頸間，用力一扯。男人嘶吼聲悶然而止，脖子被那掛著流蘇的腰帶死死纏裹著。

姜嶠的力氣自然比尋常子要大得多，男人幾近窒息，只能松開姜嶠的肩，收回手，掙扎著去扯那脖子上的腰帶。

可他滿臉是，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又因為面前擋著牢柱，完全使不上勁，整個人一點一點被拖向中間那斷裂的牢柱。

姜嶠雙眸紅，神卻帶著些狠厲，攥著腰帶，忽地用盡全氣力，往下重重一拽——男人的脖頸驟然下沉，被那斷裂的牢柱尖端“噗呲”一聲貫穿。

男人的尸以牢柱為支撐點，雙膝跪坐在了地上，雙手無力垂落。

姜嶠眼里的恐懼和惱恨一一散去，逐漸清明。一時間，頭疼裂，耳畔只余下陣陣嗡鳴，眼前也開始發黑。

沾滿鮮的手松開，腰帶的尾端自掌心落了下去。尸間噴涌而出的沿著那條腰帶，沿著腰帶上綴著的青流蘇，“滴答滴答”落下……

***

江州城中，了傷的將士們被用擔架抬了回來，送道路兩側臨時搭建的醫棚。醫師們來回奔走，煎藥的煎藥，包扎的包扎，空氣中都彌漫著一濃郁的味。

一差在人群中匆匆穿行，四張著，視線忽然在一定住，慌忙跑了過去。

“彥翎大人……”

他扯住正替醫師煎藥的彥翎。

彥翎轉頭看過來，皺了皺眉，“你是什麼人？”

差連忙拿出自己的令牌，“我是負責看管地牢的差役，有急事特來求見將軍。”

“你一個獄卒找將軍能有什麼急事？”

彥翎擺擺手，“這里正忙著，別添。”

差言又止，“大人，將軍上次不是押了兩個人在地牢嗎…………”

彥翎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蹭地站起來，眼里閃過一奇異的亮，“死了？”

“沒，沒有！”

差連忙搖頭，他左顧右盼了一番，才湊到彥翎旁邊，低聲音，三言兩語將姜嶠殺人的事說了。

彥翎面驚愕，瞪大了眼轉向差。

差面難，訕訕地，“雖是死囚，但還未行刑，便是命案。照道理說是要懲的，可這位又是將軍押來的人，大人可知道將軍是什麼意思？”

彥翎皺眉，面上無不煩躁，“我如何知道？”

“那將軍在何，我好歹得通報一聲吧。”

“站住！”

彥翎住差，神復雜。阿滿的死狀刻在了他的腦子里，他沒有一日不想找姜嶠復仇，可偏偏，戰事吃，侯爺竟是遲遲不發落……若今日他借著這樁案子暗自置了姜嶠呢？

見彥翎神有異，差實在是好奇，忍不住問道，“大人，那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與將軍……是何關系？”

彥翎冷笑，“那可是位大人……”

“什麼大人。”

冷冽沉緩的嗓音自他們后響起。

彥翎一下像是被凍住了，僵地轉頭，看向穿甲胄、大步走來的霍奚舟，“侯爺。”

霍奚舟面凜然，眸犀利，盯得彥翎心底發虛，只能如實代，“侯爺，這位是地牢的差役……”

聽到地牢二字，霍奚舟的眉眼驀地沉下來。

江州地牢外。

牢頭用帕子捂著鼻口，使喚差將那死囚的男尸抬了出來。瞧見那可怖的死狀，牢頭忍不住移開了視線，揮手道，“蓋起來蓋起來！下手真夠毒的……”

差們尋了塊白布將尸蓋上。

牢頭抬頭瞧了一眼日頭，忽地聽見后有人誠惶誠恐地喚道，“將，將軍！”

牢頭還未反應過來，不甚在意地轉頭看去。一道高大拔的影行到了近前，日照在那凜冽的甲胄上，泛著寒涼的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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