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桀一青蟒袍，直地跪在長階下結了一層霜的青磚地麵之上，也不知是跪了多久，臉頰已經凍了豬肝，薄薄的瓣幹裂發青，墨眸中布滿了紅，不過兩日景，下上竟冒出了一圈胡茬，發際被風吹，上散發著萎靡的氣息，形容狼狽，全然沒了往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即便是上一世，君凝也從未見蕭雲桀何曾如此狼狽過。

君凝看到蕭雲桀的同時，蕭雲桀也看到了君凝兩人。

四目相對，班半晌無言。

話不投機半句多，君凝並不想與他說話，提步便要離開。

“君凝，你站住！”

蕭雲桀開口住君凝，嗓音沙啞疲憊。

君凝充耳未聞，上一世在乎蕭雲桀的那個君凝早就死了，如今就算蕭雲桀跪死在這裏，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見君凝對他視若無睹，蕭雲桀終於急了。

“君凝，你站住！讓我見母妃一麵，求你了……”

君凝腳步微頓，緩緩轉頭，居高臨下，瞇眼打量著蕭雲桀。

他竟然也有一日會開口求？

真是笑話。

“靖王，燕莊妃是陛下命人親自關押的，若是陛下都不讓你見，你求我又有何用。”

“不，君凝，你，你一定有辦法的，以前，以前……”

蕭雲桀狠狠拍了拍腦袋，腦海中不時閃過零星的畫麵，卻無一不是君青念的臉，君凝從前做過什麽，他竟一一毫也想不起來。

可冥冥中，他隻覺得，隻要君凝想做，這世上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這樣的想法荒唐又可笑，他卻深信不疑。

“君凝，隻要你讓我與母妃見上一麵，不管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

“好啊，那你就親手把君青念殺了吧。”君凝聳了聳肩，直截道。

“！”

蕭雲桀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君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惡毒了？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青念還懷著孩子，更何況還是你的庶姐，就算上一次在平康伯府不小心說錯了話，那日也了罰，本王以為此事過去了，你，你為什麽會這麽絕？”

蕭雲桀字裏行間都在有意無意的維護君青念，貶損君凝，甚至就差把“君凝你這個毒婦”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君凝眉梢一挑，故作訝然道：“王爺這說的是什麽話，方才是你說的什麽都願意做，現在本妃說了，你若不願做，大可一口回絕了，怎的還在這兒怪起本妃的不是了？”

“……”

蕭雲桀被懟得啞口無言。

眼見君凝轉要走，蕭雲桀終於急了。

“青念肚子裏還懷著本王的孩子，得罪了你，可肚子裏的孩子終究是無辜的，你不看僧麵看佛麵，隻要……隻要不危害的命，本王可以幫你做其他任何事。”

不難看出，蕭雲桀此刻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否則也不會這麽低三下四的求。

君凝狀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大度道：“罷了，本妃也不願平白造下殺戮，這樣吧，明日，我要見到君青念的十片指甲，不然，王爺的事本妃就莫能助了。”

蕭雲桀剛想反駁什麽，聽到君凝後半句話，下意識將已繞至邊的話咽回了肚子。

“王爺好好考慮，明日給我個答複。”

君凝轉，對蕭雲桀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二人進殿請示了永初帝，得到了準允後，便一路由一個太監帶著去往毓秀宮。

路上，君凝問蕭墨淵。

“王爺覺得我方才那樣做殘忍嗎？”

蕭墨淵搖了搖頭，“你們雖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對阿凝並不好，若本王是你，隻會做的更狠。”

君凝頓時喜笑開。

似乎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喜歡蕭墨淵了。

無論何時，這個男人都會站在的角度去想所想，而不是像蕭雲桀一般，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趾高氣揚地指責，轉而又換做另一副麵孔去哄騙。

“王爺，怎麽辦，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本王也喜歡阿凝。”

“二，二位，前麵就到毓秀宮了，奴才還要回去複命，就送二位到這兒了。”

小公公低著頭，帽簷遮擋下的一張臉已然紅了。

臊的同時，小公公不想，玄王和玄王妃的可真好啊，也不知道那些想將自家兒嫁到玄王府，為此還將折子遞到了陛下麵前的人，見此形會作何想。

“有勞公公。”

“不敢不敢，奴才告退。”

毓秀宮戒備森嚴，十步一侍，五步一衛，裏三層外三層，便是一隻蒼蠅也休想從這裏飛出去。

不知什麽時候，永初帝已經命人將舞瀾殿的所有門窗都用木板釘了個嚴合。

隨著守在舞瀾殿門口的軍推開房門，昏暗的大殿才終於照進一亮。

君凝兩人一隻腳剛進殿門，便見一個的人形衝了過來。

“陛下，您終於來看臣妾了，臣妾冤枉啊……”

那人形喊著喊著，竟一下撲倒在地，抱住了君凝邁進門檻的那條。

君凝：“……”

蕭墨淵：“……”

兩人麵麵相覷，直到軍無奈又練的一左一右將燕莊妃架開按在了椅子上，君凝的才得以解放。

“王爺，王妃，燕莊妃自被關進來那日晚間就開始這樣了，那日一個宮前來送吃食，燕莊妃一把就將人給撲倒了，一個勁兒地對那宮喊陛下。”

“依屬下所見，燕莊妃怕是了刺激，瘋了。”

瘋了？君凝細細打量著燕莊妃，忽然抓起的手臂，也不顧的反抗，強行為了脈。

“如何？”

“脈象紊，倒真像是瘋了的癥狀。”

君凝鬆開燕莊妃手臂的一瞬間，隻見燕莊妃害怕的往椅子裏了，口齒不清道：“壞人，壞人，本宮要打壞人！”

“嗬。”君凝被給逗笑了，“可有派太醫來看過？”

“回王妃，來過，隻是太醫看過後也無從判斷，陛下未再過問，便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