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昂那人別人本事不大，各種奇門歪道通得很，手底下也養了不替他四探聽消息的人，原本的用意是替他找到各種賺錢的路子，沒想到現在能用到找祈容臨的事上。

“宴王，王妃，奴婢剛剛炒了幾道小菜，可以用膳了。”趙阿姑端著兩碗菜過來，輕輕地放到桌上。顧傾還是吃得，封宴哄著又多喂了幾筷子，這才放棄。

瘦得厲害，今天背著就像背著一團云朵做的娃娃，他覺自己一只胳膊就能把高高地舉起來。但的眉眼神又有種說不出的魅，多看一眼都覺心不控制地加速。

“我去躺會兒。”顧傾扶著他的胳膊站起來，慢步走到了一邊的躺椅前。

躺椅上墊著厚厚的被子，躺在上面，瘦瘦的子幾乎被被子給完全擋住了，只出一頭烏黑的發，在下泛起了淡紫的。

“常公子是想留在藥王山？”封宴抬眸，看到常之瀾一直往顧傾那邊看，于是不輕不重地把筷子拍到桌上。

“我本是擔心們姐妹三個的安危，如今在這里休養正好。王爺也能放心地去做你的事，我自會與王爺一起下山去。”常之瀾也放下了筷子。

封宴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勾了勾角“本王已經決定，不再管這些事了，以后都只陪著兒。”

“什麼？”常之瀾怔住了，“那這京中這樣，王爺不管？”

“自會有人管。”封宴挑眉，淡然說道“封珩，封夜晁，還有一直病著的三哥，總有人能挑起這擔子。”

“一切都在王爺自己的選擇。”常之瀾擰擰眉，輕輕點頭“只要王爺自己覺得好，旁人也說不了什麼。”

三妹妹趴在桌上，好奇地問“姐夫的意思是，不當皇帝了？那我去當皇帝好不好？”

“可以，只要你有這本事，之前也不是沒有子當皇帝的。”常之瀾點頭，沉聲道“但你首先得會識字，不然別人都會笑你這皇帝大字都不識幾個，更看不懂大臣的奏折。”

“那我不當了。”三妹妹馬上了回去。

“我就沒見過哪個孩子像你一樣，這麼不愿意識字的。”常之瀾無奈地嘆氣。

“隨吧，人各有志。”封宴起走向顧傾，著的臉說道“要進屋去躺著嗎，還是在這兒曬會兒？”

“曬會兒太吧。”顧傾輕聲道。

“那把眼睛遮一下，別刺到眼睛。”封宴拿了條帕子輕輕地蓋在的眼睛上。

后靜靜的，幾人都在看著他們。

“姐夫真好。”三妹妹下墊在桌上，小手了塊大蒜炒野豬尾放進里“我們以后就住在這里也好，姐夫一箭就能死一頭大野豬，我們天天都有豬尾吃。”

“你就知道吃。”二妹妹沒好氣地訓道“沒見著姐姐子不舒服嗎？”

三妹妹啊嗚啊嗚吃著豬尾，信心滿滿地說道“不怕不怕，有姐夫在，姐夫包治百病，他一箭就能死一頭大野豬。”

二妹妹……

“我和你說不通，你乖乖的不要吵到姐

姐。”把那盤豬尾端到三妹妹面前，小聲警告道。

“哦，好。”三妹妹歪過小臉看向封宴，小聲說道“不過我吵的話，他們也聽不到。他們兩個呆在一塊兒時，都聽不到我說話。”

目之所及只有你，再無旁人罷了。

常之瀾端起面前的藥茶盞，埋頭喝了一口藥茶，一苦味在舌尖上慢慢地散開。

夜。

顧傾的心口開始發燙，喝了一碗冷茶，還是燒得慌。封宴這時候和祈容臨去談事了，只有一人在屋里躺著。撐著子起來，輕輕地挽起了袖子。

手腕上那點紅痣已經蓋不住泛著瑩綠芒的月殞之源了。

的手臂很痛，經脈一一的，微微發著抖。

以前見過封宴發作，他那麼剛強的一個人，都痛到那般地步，都不知道自己這小材能不能熬得住。祈容臨說過，不想讓封宴知道，以免他不顧一切地救自己，哪怕把命搭上。

顧傾放下袖子，起慢步往窗口走去。

山里的夜真啊，一彎月懸于山尖上，像是山神吐出的寶珠，泛著潤的芒，把這大山都籠罩在它的溫輝之下。

若是能死在這兒，天天看云看月看溪水潺潺，倒也不錯。

彎了彎角，哼起了兒時的學會的一首歌謠。

沒一會，竹笛聲響了起來，和著溫的歌聲，在風里纏綿縈繞。

顧傾往月深看去，常之瀾站在竹樓下，一青被風給高高地掀起，修長的手指握著竹笛，指尖在翠笛上輕輕地彈。

小時候他也這樣和過的歌。

后來大了，常之瀾便不再輕易靠近。

“師哥。”朝著常之瀾揮了揮手。

常之瀾放下笛子，快步朝走了過來，低眸時，滿眸的憂“他可知你的病了？你的臉為何……”

他說不出魅二字，覺燙。

“如果祈容臨沒告訴他的話，應該還不知道吧。”顧傾了小臉，輕聲說道。

“他就沒辦法治嗎？到最后會怎麼樣，他有沒有說過？”常之瀾追問道。

顧傾微笑著搖頭“師哥別問了，我現在就好。”

“你哪里好？你走路都在浮著。”常之瀾急了，一把握住了削瘦的肩，低了聲音“我今日看你用膳，總共才吃了十幾口，還是強咽下去的。你若這樣，可如何是好？你是要急死我嗎？”

“常公子，你這是在干什麼？”封宴快步過來了，一把將顧傾攬進懷里，不悅地看向常之瀾。

常之瀾抱拳行了個禮，勉強解釋道“王爺恕罪，只是擔心王妃，一時心急……”

“天不早了，回去歇著吧。”封宴說道。

“你好好休息。”常之瀾看了一眼顧傾，轉往他的竹樓走去。

封宴盯著常之瀾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銳。

“阿宴，怎麼了？”顧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小聲問道。